沈维堂脸一沉，“柳嫂子，我问你了吗？还有，佳念的娘才刚死，尸骨未寒所以请你嘴下留德！”

柳婆子正要说什么的时候，柳佳念先开口了，声音里带着哽咽，“里正爷爷，我遇见小姑才想打招呼，她不由分说的就骂我娘，还朝我挥巴掌，我只是本能地闪了一下，她是自己摔在地上的。”

“不对，不对，里正叔，这小贱人撒谎，明明是她不想搭理我，还把我推倒了，连扶都没想着扶我一下就跑了，这丫头就是不孝。”

对于柳金玲这颠倒黑白的功夫，柳佳念佩服地五体投地，冷声道：“小姑你想要别人扶你，我自然是不敢专美于前的，你可别忘了当时在场的人可不止你我，不仅春霞姐在，那位公子也在。

当时小姑你可是还向人家求助了呢，是不是啊，这位公子？”柳佳念意味深长地看着楚景昀，虽然不明白这人从哪里来，但看他和里正在一起，想来也不是普通人。

柳佳念一开口，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在楚景昀身上，也有人在他和柳金玲两人身上来回扫视。

还有人窃窃私语开了，无非就是说柳金玲脸皮厚，自己摔倒了不让侄女扶去向个陌生男人求助。

还有人在议论楚景昀的来头。

“小贱人，还在那儿胡说八道，和你那死鬼娘一样，满嘴没有一句老实话，我还会冤枉了你不成！”

“你不但冤枉佳念，还骂佳念的娘，还想动手打佳念，怎么说佳念的娘也是你嫂子，而且人死为大，你这么不由分说的骂嫂子，也是一个小姑子该做的事？

还是要佳念站在路当中让你随便打？”人群中的沈春霞挣扎她娘的手，站到柳佳念身边，“里正爷爷，今天我跟佳念一起从县里回来，就看到柳家小姑站在路口。

佳念想过去给她打招呼，谁知还等佳念开口她就先骂上了，而且还想打佳念，佳念躲开了，她自己摔到地上，一边哭还一边向这位陌生的公子求助。”

沈春霞看了楚景昀一眼，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，不过就是稍稍改动了一点，听上去基本也是柳金玲能干出来的事。

“你平时就跟这丫头好得跟什么似的，现在当然是帮着她说话！”

柳婆子眉头都没有掀一下，就冲人群里的一个妇人喊：“三柱家的管好你的女儿，小姑娘家家的这么牙尖嘴俐，当心嫁不出去！”

后面这句话就说得有些过分了，春霞娘叶氏本来不想多事，但听到柳婆子这么编排自己的女儿，也来了脾气，“柳婶子，我是看在你年纪大的份上叫你一声婶子，你可跟我们家没什么关系。

我家春霞能不能嫁得出去，嫁得好不好都不劳您老操心，您老有这个时间还是多教教自己的女儿，咱乡下地界男女大防没那么重，可也不是没有。

哪有一个姑娘家主动向陌生男子求助的，她又不是摔得很重，就破了块油皮子，自己个起来也就完了，都是庄户人家的孩子，磕磕碰碰都是难免的。”

叶氏本来想说，柳金玲这哪是在向那俊得不像话的男子求助，分明是有勾引的意思，不过她倒底是个老实人，话到嘴边，还是改了口。

可叶氏的这一翻话还是让柳婆子生气了，她一把拉过自己的女儿道：“我的女儿就是金贵，怎么着看不过眼啊，看不过眼有本事也把你家那赔钱货这么养啊！

哼！赔钱货就是赔钱货，怎么养也养不成我金玲那个样！”

“什么叫赔钱货？”叶氏也怒了：“柳婆子，你给我把话说清楚，我的女儿怎么就成了赔钱货了？还是说你认为村里除了你的女儿，其他人家的闺女都是赔钱货？”

叶氏这么一说，把村里所有家里有女娃的妇人都拉了进来。

也许在家里她们也常常会这么骂自己的女儿，可大庭广众下被人这么说就不愿意了。

立即有人帮腔道：“哟，破一块油皮都不舍得，可当时你们打在佳念身上的伤可是血肉模糊的呢。”

“不是自己亲生的哪里会心疼！”

“佳念在柳家时挨打挨骂那是家常便饭，反正不是自己的生的，哪里会心疼！”

“可毕竟也是亲孙女呢！”

“人家连亲儿子都不疼，一个隔代的孙女算什么，听说当初许氏生第一胎的时候，柳婆子一看是个女娃，就把人扔马桶里溺死了。”

“哎呀，还有这种事啊，那时柳婆子自己不也怀着身子，怎么还敢干这样的事？”

“……”

村里的妇人平时没事都喜欢说个张家长李家短的，但大家都没注意到一直站在沈维堂身边的男人，身上的气压愈来愈低。

“你们都瞎说八道什么？”柳婆子见话题越扯越远，也对自己越不利，忙喝了一声，“现在是说柳佳念这个小贱蹄子推她小姑的事，你们扯这些有的没的干嘛！”

“你自己做过的事还不准人说了！”有妇人嗤笑。

“你……”柳婆子张牙舞爪地就要朝那妇人扑去，旁边好几个妇人婆子一把将其抱住，也有人劝，“柳家婶子，消消气！”

“是啊，都那么大岁数了，还那么大气性……”那妇人又嘀咕了句，旁边有人扯了扯她的衣服，她才闭了嘴。

可柳婆子是真的发怒了，想她嫁到沈家村来，还没受过这种气，当下挣开抓着自己的妇人就要往说话的妇人那边冲。

沈维堂见事情不对，忙叫人把人拉住了，一边又对嘴快的妇人道：“大喜家的，别在这里添乱，自己屋里的事都做完了？”

那妇人夫家跟沈维堂带着亲，对这个里正兼族长还是有点怵的，当下讪笑着走了。

沈维堂又撩了眼皮看柳婆子，“那你想怎样？”

“赔钱！还要这小贱蹄子给她姑跪下磕头赔礼！”柳婆子气冲冲地说。

柳金玲一脸高傲地朝柳佳念抬起下巴，眼角却一直盯着沈维堂身边的人。

柳佳念还没发作，楚景昀先皱眉开口了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