浣碧气得眼眶通红，拦在傅兰因面前怒声道：“秦姨娘，你怎么能打人呢？！这可是王妃，她是主子，你是奴婢，你，你竟敢打我们主子，还污蔑王妃，我们这就去找王爷评评理去。”

“行啊，我们这就去见王爷，让王爷彻底扫兴，取消对你们主子的宠幸。”秦昭得意洋洋，她侍宠而娇，不可一世。

“你！！”浣碧却有些投鼠忌器，还真怕应了秦姨娘的话，王爷会觉得王妃惹事，重新讨厌王妃。

“王妃，”浣碧又急又气看向傅兰因。

傅兰因却是挥手道：“浣碧，你下去，我和秦姨娘说些话。”

浣碧气鼓鼓地退下。

这时候，傅兰因站起身来，一双凌厉的凤眼落在秦昭的身上，秦昭的心里咯噔了下，莫名觉得气势矮了几分。

傅兰因道：“你的外号叫鬼见愁，最擅长用的是梅花针，对么？无毒无色，能置人于死地，可为何不对王爷下手？你也爱上王爷了？”

秦昭闻言，瞳仁蓦然一阵紧缩，瞪着傅兰因：“你胡说！！”

“我胡说不胡说，你心里清楚，你喜欢王爷可以，但敢动他一个汗毛，你的父母兄弟都别想活。”傅兰因淡淡地道。

秦昭气急败坏：“永王殿下的猜测是对的，你根本就是背叛了永王，可惜啊，就算你什么都不要又如何，南川不喜欢你，他厌恶你至极，就算你把命送给他，他也不会爱上你这样的贱人。”

傅兰因的眼眸微微黯淡了一瞬：“你滚吧，记住我的话。”

傅兰因根本未曾将她放在眼底，这个认知让秦昭气得脸通红，但她忽然又甜甜笑起来，伸手拉着傅兰因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。

傅兰因的手臂一阵僵硬，被顾南川扯脱臼的那处又是一阵剧痛，但预感到可能发生的事情，她竟都听之任之，没有将手抽回。

“王妃，我肚子里现在有了王爷的骨肉，你在永王和王爷身边都呆了很久，应该知道，皇家贵胄都会有一个替身，最常用的就是他们不受宠的庶弟。王爷说了，你我肚子里的孩子若都是男孩儿，就让你儿子当我儿子的替身，所以你可要加油啊。”秦昭说完，得意地娇笑起来。

傅兰因眼眸蓦然瞪大，不敢置信地道：“你胡说，他就算再狠，也不至于——”

“你一个叛徒！！以为王爷会对你有多大仁慈，不会还以为他心里有你吧？若是有你，怎么会对我们这些宠妾千万般的宠爱？！”秦昭冷笑打破了傅兰因的最后一丝希望，也狠狠地刺痛了她心口的伤。

心里莫名升起一阵悲哀，唇角微微轻颤：“我会当面问王爷。”

“你问就是，怕你不成，只是王爷肯定会生气我多话，以后别想我再告诉你任何秘密。”秦昭讥讽而傲慢地勾了勾唇角，转身离开。

随着那折磨人的脚步声消失，傅兰因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，一下子颓然坐在了床榻上。

目光所及的喜庆红色刺眼得很，让她忍不住想要流泪。

她疲惫地抱紧了身体，忽然觉得很冷，冷得无处可以取暖。

可能是真的。

他真的厌恶她到这种地步了。

竟然要用她的孩子来给秦昭的孩子当影子，从此自己的孩子再也不能见到天日，还日日夜夜都有生命危险。

眼底干涩到发痛，她当年因为被永王怀疑帮助顾南川，狠狠折磨下，眼睛莫名的不能流泪。

而这也成了她的罪，顾南川总说她没有心，甚至不会痛苦，难道只有像秦昭那样梨花带雨才是被伤到了么？

傅兰因从没有这么害怕过，孩子——不，她已经这么惨了，不能让孩子和自己一般。

她缓缓抬眸，呆呆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双凤眼，里面满是疲惫和血丝，但不得不说还是很美的。

傅兰因缓缓伸出颤抖的手指摸上自己的眼。

忽然想起顾南川说过，他最喜欢的就是她的眼睛。

“因为你的眼里只有我。”

他曾经这么对她说过。

他说要让她亲眼看着，自己是如何的宠爱她。

所以每次出任务，傅兰因总小心保护自己的眼睛，就因为他说过一句喜欢。

但结果呢？

他却让她用这双眼睛，一晚又一晚的见证他是如何的花心，如何的对别的女人百般怜惜。

他对着别的女人温柔微笑样子。

他将别人重重拥入怀中画面。

仿佛无止境的噩梦，一点点刻入她的眼底。

傅兰因忽然露出一丝解脱的笑意：“是啊，我真傻，有些东西早没有存在的必要。”

下一刻，手里的簪子没入曾经最小心护住的眼里，血红瞬间模糊了视线——

顾南川，谁说我没有泪呢？这就是我的泪，你可看见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