辅导员：“是的，我们当时查寝结束，觉得肚子饿，所以就去餐馆吃面，就是美食街上那家只在晚上开业的餐馆。快吃完的时候，看见蒋文洲进的餐馆，不过神态有些不太对。”

康智永招招手，让民警把小陈干事也带过来，一起询问。

“那你们当时看见的死者是什么样子？”

辅导员想了一下，说：“蒋文洲似乎有些心不在焉，又或者失魂落魄的样子，而且衣服和裤子上都有脏了的痕迹，他也没管。

“当时餐馆的红姐过去点餐的时候，他好像望着什么发呆，半天都没回过神来。”

小张附和说：“对对对，平时蒋文洲特别注意自己的衣着和外表形象的，那天他的衣服上都有很明显的脏印子，他都没在意似的。”

小陈干事接着说：“小张还说他那副样子十足的像个刚从窑|子里出来的嫖|客。”

“喂！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，当时他那样子难道不像吗！”小张立刻反驳。

康智永打断两人想要继续的争吵，问：“后面呢？那天晚上之后，你们再也没见过死者了吗？”

三人一起摇头，辅导员说：“没有，那天晚上吃完面之后，我们三人就回自己家休息了，蒋文洲应该是回宿舍了，一般情况下蒋文洲还是个比较听话守纪律的学生。

“跟着就是放假一周，加上我租了房子住在丁香小区里，放假也就不去学校，在家宅着。要不是今天有学生投诉，我也不会过来的。”

小张和小陈纷纷表示自己也跟辅导员情况一样，都是租了丁香小区的房子住在校外，平时周末节假日，或者没课学生会又没安排的时候，一般都在自己的租屋里不出门，都是宅男。

康智永又问了些问题之后，就让辅导员带两个干事先下楼去组织学生们找个空教室休息，稍后就会安排警员过去分别问些话。

同时安排辅导员负责联系501寝室里的其他三个学生，最好是明天都能赶回来。

等501寝室的取证工作结束，尸体也运走之后，聂臻虚掩上房门，并且在上面贴上封条，安排一个值班民警之后，警队就撤出硕博楼。

临到最后都走空，白素素也没能找到苍凌在哪里。

这时候她才发现，似乎苍凌也从来没留下过电话号码之类的联系方式，唯一她能想到的就只有餐馆。

“全体回办公室开会，市局领导刚才打电话下达了最新指令。”康智永在临上车前大声说了一句。

白素素只得坐上警车回刑警大队，至于找苍凌问话的事儿也只能会后再说。

**

苍凌此时在哪里？

他信步走在桂山的参天大树之间，脚底下踩着厚实软乎的腐叶层，一步步往他的目的地前进。

“站住！”树林间突然响起一个声音，那是一个显得有些苍老的女人，带着被打扰而产生的怒喝声。

苍凌顿住刚要迈出的脚步，“你果然在这里。”

“你是谁？来桂山不怕死吗？”那声音带着点儿疑惑，却更多的是不容被惊扰的气愤。

“咱们有多久没见过了？自从上一次世界重新建立之后，似乎我再也没见过你了。怎么连老熟人的声音你也听不出来吗？”苍凌再次迈步向前。

苍凌的语速缓慢，语气却严肃地问道：“而且怎么只有你一个，你的另一半呢？它没能在那次灾难之后重生？”

“你到底是谁？”

猛然间，苍凌的面前出现一团纯蓝色的火焰，火焰之中有一只巨大的飞鸟。

它的头顶三根翎如扇形一样散开，眼睛细长却带着怒火，长长的喙尖锐无比。

身体修长，尾部垂着九支长长的羽翎，展开来足有两丈多长的巨大翅膀伴随蓝色的火焰不停的挥舞着，悬在半空中。

“这便是你这一世的真身模样吗？还真真是……不怎么好看啊！”苍凌挑眉。

飞鸟长鸣一声，喙中喷出一团蓝色火焰袭向苍凌，看他灵巧地躲开之后，再次长鸣。

“你这火爆脾气还是一点儿没变，说不上三两句话就发飙，人们传说你是吉祥尊贵的象征，可谁晓得你竟然是这样的粗暴呢？

“难怪你家那口子总是看见你就躲！估计也是受不了你这粗暴的性格和动不动就出手攻击的习惯。”

苍凌一边躲过飞鸟的攻击，一边继续毒舌。

“你？难道你是……”

飞鸟听完这番话，突然停止攻击，歪歪脑壳，细长的眼睛里带着些探究和不确定的疑惑。

“怎么？你想起来我是谁了吗？”

苍凌举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抓在手里的那个老旧皮囊，笑着对飞鸟说：“阿饕和阿餮很想你呢！要不要去跟他们见一面！”

“不！居然是你这个家伙，你快把我家相公还给我……”

“想跟他在一起吗？那就来吧！”

苍凌打开皮囊，瞬间从皮囊中发出一束强光，几乎要照亮整个桂山……

“不……”

**

白素素最后还是赶在餐馆早上打烊之前踏进了餐馆的大门，一进门她就看见苍凌正在吃早饭，而他身边正好还有一个空位置，位置上放着一碗热乎乎的馄饨和两小碟炒菜。

“哎呀，白警官来了，赶紧坐下来吃早饭吧，忙乎了一|夜肚子早就饿了吧。”苍凌抬头看着她。

“你昨天在案发现场消失去哪里了？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容易被怀疑的。”白素素坐在空位置上，一拍桌子怒声说。

苍凌夹了一筷子自己面前的炒菜，说：“哦，我走的时候你还在忙，你可能没注意到。趁热吃，这可是我做的早饭哟。”

“苍先生做的……”哥哥阿饕看着筷子尖上的炒菜很有点不舍的放进嘴里。

“早饭可好吃了，就是不怎么容易吃到，所以，白警官别客气快点吃！”弟弟阿餮赶紧也夹了一筷子炒菜附和道。

哼！

白素素拿起勺子吃了一口馄饨，顿时感觉到一身的疲劳似乎被驱赶得一干二净似的，整个人都清爽轻松起来，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苍凌。

“好吃吧，我手艺也不差。”苍凌看着她的模样，笑道。

她面色一红，说：“等我吃完你给我老实交代，昨天到底干嘛去了，然后跟我回队里，康队找你。”

苍凌点头。

等白素素吃完那一大碗馄饨和自己面前的那两份炒菜之后，看着红叶和双胞胎开始收拾桌子，准备打烊休息，她才猛然想起，自己冲过来到底是干嘛来了。

于是二话不说，拽着苍凌的衣角就往路边的警车上拉，苍凌也由着她。

等两人到警队的时候，大队办公室里众人也刚好在吃早饭。

康智永端着一只大瓷碗坐在会议桌边上，边吃边看警员交回来的学生们的问询记录。

“苍先生，吃过早饭了吗？”康智永看见白素素和苍凌同时走进办公室，于是放下碗起身问道。

苍凌找了把空椅子坐下，说：“我们吃过了。”

白素素立刻白一眼苍凌，却在他身边安静地坐下。

康智永抬头看看挂在大门上方的挂钟。

白素素这一去找苍凌，花了半个多小时，况且苍凌还开着餐馆的，也应该是吃过了，也就不多客气，赶紧速度解决掉早饭。

“来，大家刚才看过学生们的问询记录之后，都说说自己的看法。现在市局和市领导都很重视这系列的案子，责令我们三天内破案，所以时间不多，大家抓紧。”

康智永坐在首位上拍拍一摞卷宗。

这会白素素从同事手里接过复印的问询记录认真的看起来。

聂臻倒是想坐到白素素身边，可是她身边这会都没空余的地方了，于是恨恨地盯了苍凌一眼，也开始认真的分析案情，率先陈述起来。

“从理工大学新一年度开学至今，总计五起相同的案件，凶手的手段残忍且性质恶劣，基本上可以定性为恶性连续杀人案。

“而且案件都涉及到理工大学今年新生里评选出来的新校花张婉清，可是至今为止我们依然找不到张婉清的踪迹。

“甚至她在校方提供的所有资料，除开父母的姓名之外，其它的信息和资料经过我们的调查和证实全部都是虚假的，并且那对父母也不是她张婉清的父母。

“曾经一度我和素素都怀疑张婉清这个人是否存在？也考虑过在这个案件里是否有心理暗示的出现。

“但是就目前收集到的学生和校内老师等人的询问记录来看，人数众多且这么大型的心理暗示活动基本可以完全排除。

“法医科的心理专家也提供了不少建议，称这样的行动是非常难以达成。

“因此我觉得案件的关键还是集中在张婉清这个学生的身上，她现在不仅仅是失踪者，同时也是案件最大的犯罪嫌疑人。”

“根据失踪人口调查档案库的记录，张婉清父母当年报失踪的女儿陈婷婷，此人在年纪和父母关系上同张婉清的资料是完全一致的，但是她们的名字和样貌却是完全不同的。

“我们根据父母提供的失踪者生前的照片，经过鉴证科专家的推算，如果失踪者还健在的话，陈婷婷的模样应该是这样的。”

另外一个警员接着聂臻的话继续陈述，并且在说完拿出一张打印的A4纸大小的照片出来。

照片上的姑娘模样清秀，也挺漂亮，但是却没有理工大学的学生们口中讲述的张婉清美丽。

“同时根据学生和老师们的回忆，我们请专家复原了张婉清的容貌，就是这张照片。”

再次拿出一张打印的照片，一时间整个办公室响起好几声倒抽气的声音。

和之前那张相比，这张照片可就真的是惊讶了在场所有男人。

“这还是专家们反反复复根据口述回忆修正了很多次后，最终的定稿。就照片上的姑娘来说，也的确是有资本让理工大学的男生们为之疯狂追求。”

苍凌仅仅只是瞥了一眼，似乎根本不关心她们的样貌。

“法医科的验尸报告出来了，死者蒋文洲，男，二十四岁，身高一百八十二公分，推测死亡前体重约七十五公斤左右，偏瘦型。

“死亡时间是本月一号晚上八点到九点之间，无明显的外伤致死，更无内伤致死，因此推测死亡原因全身血液蒸发。

“死亡之前死者曾有过性行为，这一点跟其他几位死者有区别。同时根据学生们的询问记录来分析，最后见到死者的人应该是张婉清，也就是理工大学的校花。

“而且我们走访了放假期间还住在硕博楼的同学们，有很多学生能证明，死者和张婉清之间的关系是男女朋友关系。

“学生会干事和辅导员也曾经提到过，这个学期开学后，死者有很多次不在宿舍就寝的记录和证明，而死者的硕士导师也证实那些不在宿舍就寝的时间记录上，死者也没去导师那里做研究或者课题。

“我们在市里的酒店调取到死者的开房记录，基本上都能跟死者的查寝缺席记录上的日期吻合。

“这里最大的疑问是，死者在死亡之前还能跟张婉清发生关系。也就是说，这段时间我们一直以为张婉清这个人是失踪的，可实际上她只是藏起来并且不让我们找到而已。

“如果这样的推论成立的话，那么张婉清到底藏在什么地方？死者又是通过什么方式联系到张婉清的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