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云归心神不属地看了第三次手机，她这时候应该已经和章导……那个老头滚在一起了吧。如雪回来，所有人都回到自己该在的位置上，他应该觉得高兴才对，只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神不定。

可能是因为……他刚刚把她从妖精阁带出来的时候，她看他的那个眼神。

那样深，深得就像是湖水。

即便知道她是演戏，他还是记得她那个眼神，记得她那个眼神怎样一点一点破碎下去。他想了一万次，当初的如雪也是这样破碎的，破碎到形同疯狂，他应该为她报这个仇，但是想归想。

“云归、云归？”温如雪喊他的名字，“是有公事吗？有公事就先去处理公事吧，我这里不要紧。”

如雪一直都是善解人意的，夏云归心里歉疚，但是他还是起了身：“有一点事，我去处理一下……”

“去吧。”温如雪咬住唇，委屈和温柔都在眼睛里——她的委屈，是一定要让他看到的。

金谷园。

夏云归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包厢——那原本就是他订下来的，推开门，倾撒的酒水，破碎的裙子和衬衫，墙角的bra，酒杯上的口红，满地狼藉，人去楼空。

嘉树醒来，灯光打进眼睛里：“这是哪里？”她嘟囔着问。

有人在笑。

嘉树勉强转头看过去，看见坐在床边的年轻男子，不由睁大了眼睛：“良……夜？”

“不然呢，你以为会是谁？”萧良夜笑着摇头。他不会看不出她眼睛里的失望。早就听说程嘉树背后有金主，有传闻是华枫集团的CEO夏云归，但是传闻一直只是传闻，时间久了，也没人把它当回事。

毕竟——真有金主的女人哪里有这么拼的。

而且——哪个有金主的女人会去找章导，金主不怕头顶一片草原吗？

再说了——虽然说是金主，夏云归也根本没有为她出过头，这算哪门子金主。

要不就只是个玩物，这么拼的玩物也很罕见了，能够在章导手下全身而退，智商也不差——“你怎么能确定我会来？”他问。

嘉树干干笑了一声：“我……碰碰运气。”

萧良夜摇头，这种事，没有人会碰运气，她无非是知道他对她有好感。狡猾的小东西。

“你的经纪约现在在谁手里？”他问。

“华枫。”嘉树觉得自己笑容更干了。

萧良夜若有所思：“那位……还管你吗？”

嘉树摇头。

他们已经完了。章导签的合同就在她的手袋里，她与他的过去，他与她的未来，有时候人不得不对自己狠一点。

“那……你有什么打算？”萧良夜又问。

嘉树想了一下：“暂时……还没有。”

萧良夜再摇了一次头：“不对，你再想想。”

嘉树苦笑：“如果萧先生想签我，那自然再好不过。”他救了她，她总不能没有表示。毕竟，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另外一个人好，总要图点什么，或者图名，或者图利，或者……

她心力交瘁，能给的，就只有利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