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一是每周最让人痛苦的一天。

周一意味着还有五天才能放假，周一意味着去了单位要被当成狗一样使唤。

今天和甲方约好早上八点半见，我随便在家里吃了几口就打算出发。

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撞击声。

我的眉毛都快拧成一股结了，这张大妈还有完没完了，缠住我们就不放了。

「开门，小李。我知道你们在家。」

「别装死，赶紧开门!」

「昨天夜里你们肯定又在屋里蹦跶了，我这老骨头可一晚上都没合眼!」

我看了眼手机，七点三十分。

「怎么了?李琰。」

林慧穿上衣服从卧室走出来，眼底带着熬夜批改试卷的红血丝。

她一早要去学校上第一节课，比我更急。

「还能是谁，张大妈呗。这架势怕是不让我们出门了。」

话音刚落，门外传来「哐当」一声巨响。

我心里一紧，上周刚下单的防盗门加固条还没到货。

看着这扇被砍得千疮百孔的门，哪遭的了这么砍啊，真怕哪天被她直接拆了。

「我去跟她理论。」林慧伸手就要去拧门锁。

「别去。」我一把拉住她。

「你忘了上次她怎么说你的?今天你还要去学校，千万别被她缠上耽误事。」

「慧慧，我去开门，你抓紧时间洗漱。」

我一开门，张大妈果然堵在门口。

手里攥着一根铁撬棍，看着就沉甸甸的。

一见到我，她胳膊一扬，立刻举起撬棍就要往门框上砸。

我侧身躲过，好险，差点就砸到我肩膀了。

我心有余悸的看着她。

「咚」的一声，墙皮掉了一块。

她反而没有半点愧疚感，红着眼喊：「活该，让你们吵我，让你们不学好!怎么没有砸到你?」

我攥着她举撬棍的胳膊，根本不敢放开。

「今天我们要上班，有什么事晚上再说!」

「晚上?我可不信，晚上你们就跑了!」

张大妈瞪着眼睛，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。

「我告诉你，不把这事说清楚，谁也别想出这个门!」

她干脆把撬棍往地上一杵，叉着腰堵在楼道中央，那架势活像个拦路抢劫的劫匪。

「张阿姨，我们真的赶时间。」

我强压着怒火，指了指手表。

「我八点半有个重要会议，耽误了要丢工作的。」

「我巴不得你丢工作!」她翻了个白眼，语气轻飘飘的，「谁让你们大半夜不睡觉折腾人?我儿子说了，像你们这种不尊重老年人的年轻人，就该失业!」

又是她儿子。

上次她撒泼时说儿子是公司高层，开会要跨时差。我后来专门托物业查过，登记的联系方式是个空号，所谓的高层十有八九是编的。

卫生间的门「咔嗒」一声开了，林慧穿戴整齐，背着包走了出来。

「小慧你先走。」我回头冲她使了个眼色，「这有我。」

林慧点点头，贴着墙根想从张大妈身边绕过去。

可刚走两步，张大妈突然尖叫着扑过去，一把抓住林慧的背包带。

「想偷跑?没门!你们俩合起伙来欺负我，今天谁也别想溜!」

「阿姨您放手!」

林慧吓得脸色发白，使劲拽着背包。

「我学生还在学校等着我呢!」

「学生?你这种老师能教出什么好东西?教学生撒谎骗人，教学生欺负老人?我看我就该去教育局告你，让他们都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，你就该被开除!」

我再也忍不住，伸手去掰张大妈的手腕。

「放开我老婆，手拿开。」

张大妈被我抓疼了，松开手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。

「哎呦喂，打人啦!打人啦!光天化日之下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年轻人要打老人啦!」

「没天理啊!其中一个还是老师啊，人民教师现在要打我这个老太婆啦!」

林慧急得眼圈发红。

「怎么办，再不走我真的要迟到了。」

楼道里已经传来邻居开门的声音。

对门的王姐探出头看了一眼，皱着眉嘀咕道：

「怎么又是这小李家，天天吵，还让不让人安生了。跟他们夫妻俩做邻居真倒霉!」

我咬了咬牙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.

「你先走吧，我报警处理。」

林慧愣了一下：「报警?这会不会太严重了?」

「再不强硬点，我们俩都得丢工作。」

张大妈听见「报警」两个字，哭声突然停了。

她抬头瞪着我：「你敢报警?我儿子可是很厉害的。」

「我再说一遍，您儿子是总统都没用。持刀威胁，故意阻拦他人正常出行，您看看这些够不够拘留。」

电话接通的瞬间，张大妈突然从地上爬起来，举着撬棍就要冲过来抢我手机。

我早有防备，侧身躲开对着电话大声说：「喂，警察同志吗?我叫李琰，我要报警。地址是阳光小区五号楼二单元601，有邻居拿着撬棍堵门不让我们上班，还试图袭击我们。」

「好的，我就在门口等着，麻烦你们尽快过来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