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夕不语,却并不能平息陈匪的怒意,他猛的一甩,将阿夕甩落在地,又猛的伸脚往桌脚上一踹,习武之人的力气之大踢得桌子往后退了移了几步,阿夕抽着气,不敢想像若是陈匪那一脚踹在她身上会是什么后果。
堆置在桌上的已经批阅好的奏折被陈匪踹落,有几本摊开来,阿夕目光落在奏折上的印章上。尽管早就知晓所有朝政皆由陈匪代劳,但亲眼看到那些奏折上盖着她传国玉玺的印章,她还是被刺激得难以呼吸。
“阿夕,你别逼我,你可别忘了,你老子现在还躺在病榻之上。”
阿夕倒吸一口凉气,陈匪的话犹如一盆凉水,在这冬日,将她从头浇至脚底,将她所有硬气都浇熄。
她撑起身子,直挺挺地跪着,心中全是惊惧,“奴婢失言,请将军责罚。”
如果陈匪留着她只是想看一个落迫公主和他低头的乐子,那她低头便是。
正当阿夕拿捏不准陈匪是会更生气还是会消气时,青儿从外间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。
“将军,不好了。”
青儿是陈匪一手调教出来的,他照着以前朝阳公主的侍女的性子来调教,尽管平日里有些过于活沷,但也算有分寸,如这般冒失还是头一回。
“怎么回事?”
青儿看了眼阿夕,呐呐不言。
陈匪沉声道:“说!”
青儿身子一抖,连忙道,“大明宫的太监说,皇上那边不好了。”
一旁跪着的阿夕终于撑不住地身子一歪扑倒在地,她张张嘴,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。
陈匪脸色一沉,提腿欲走,阿夕想撑起身子站起来,急切地试了两次都失败后,直接在地上用爬的,眼见着陈匪就要走出偏厅了,阿夕大喊一声,“将军……”
陈匪回头,她趴在地上仰着头,哆嗦着唇,眼睛里全是恳求。
只有一眼,陈匪便转过了头,对着青儿道,“送她回浣衣院。”
阿夕心魂欲裂,又往前爬了两步,“将军……”
陈匪却不再看她,抬腿复又往前走,阿夕心中气血翻腾,眼中的泪意再也忍不住,艰涩地开口,“陈匪,你不能这么对我,你不能,不能……”那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,她靠着这个才活了下来,否则早在十年前她就不会让陈馑在那场大火中救出来了。
陈匪脚步丝毫未停,留给她的只是一道背影。
阿夕看站他离开的背影再也撑不住地整个人扑倒在地,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,只是不停地流泪。
青儿不忍,上前去扶住她,“姑娘莫急,皇上没事的,太医院那边早就去了人,将军过去也只是给大家定个心。”
阿夕没有一丝力气,整个人完全是靠青儿提起来的,而青儿这才发现她身上滚烫,还不停地冒着冷汗。
“姑娘,我先送您回浣衣院吧,晚点再给您送些药过去,姑娘要自己保重身子才是,将军的命令奴婢不敢违抗。”
阿夕脑袋一阵一阵地疼着,青儿的话时轻时重地传入她的耳中,她嘴角凝起一个冷笑。
是啊,一样的名字又如何,这是他的青儿,不是她的青儿,若是她的青儿还在,只怕是早已经不管不顾地去找陈匪麻烦了,才不会陈匪是什么身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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