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子深下了电梯走进地下停车场的时候，就看到赵湉倚在电梯旁。

他有些惊讶，“赵总？”

赵湉抬起手腕看了看表，“高先生，你在上面纠结了十分钟才下来。”

高子深有些尴尬，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，看向她，“赵总一直在这里等我？”

赵湉突然微笑了起来，眼角弯弯的模样让高子深有些发怔。

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模样。

“一起吃个饭？”赵湉建议道。

高子深点头，心里却越发疑惑，他总觉得赵湉很奇怪，变化无常，喜怒也无常。

两人坐在车里，仍旧是赵湉开车，不知怎的，她突然心情就好了起来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，虽然一路无话，但她心里却像是开了花一样明媚。

“吃日料？”赵湉询问，但是车却停在了她常来的日料店门口。

高子深觉得她根本不是在询问他的意见，不过他对此不在意，轻微地点点头，表示自己都可以。

赵湉心情很好，连带着胃口也好了起来，可是看到高子深都没怎么吃，她疑惑道：“没胃口？”

高子深礼貌地笑笑，“暂时不饿。”

其实他不想告诉她，他不吃日料，特别还是这种生鲜食物。

赵湉点点头，夹过一个生鲜包饭放到他碟子里，“不饿也吃一点。”

高子深的脸色变了一变，但又无法拒绝她的好意，只能夹起来放进了口里。“赵总……”看她吃的像是差不多了的时候，高子深适时地切到主题。

“嗯？”赵湉喝了一口果汁，看着他。

高子深看到她这一脸单纯无害的表情后，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。

赵湉放下果汁，跟他对视了几秒钟，然后笑道：“怎么不说了。”

高子深抿了抿唇，在心里运量了一下该怎么说服她，却听到赵湉率先开了口，“你想要那一百万？”

高子深愣了愣，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，随后诚实道，“嗯。”

赵湉沉默了一会儿，“高先生，你可能不知道，我有很多钱，就算是现在撒手Z.E不管，这些钱也够我大手大脚地花三辈子了，新项目对我来说，其实可有可无。”

说着，她微笑了起来，眉眼还是弯弯的，“你需要一个我用你的理由，不是从项目出发，而是从我出发。”

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，高子深心里燃起的希望渐渐地冷了下去，他以为她已经找到了新欢，却不料她仍旧是对他不死心。

“有钱人都是跟你一样这么玩儿的吗？养很多鸭？”他已经对新项目不抱希望，当下竟然不知哪儿来了一股勇气。

赵湉被他的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，想了一会儿才发觉他说的是杨落原。

“赵总，世上比我好的男人千千万，以你的财力，想要包养几个不是什么难事，为什么一定要跟我过不去呢？我结婚了，并且很爱我的妻子，你这样真的不合适。”

赵湉看着他想要发怒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，心脏突然间绞痛了起来，她微微握紧了拳头，以为忍忍就过去了。

嘴角勾起一个弧度，她看着他，“这是场交易，我不觉得有什么合不合适的，只有愿不愿意，高先生，你现在的处境，应该庆幸我看上了你。”

高子深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，而且是两次。他看着赵湉，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“金絮其外败絮其中”八个字。

如此精致的外表下竟然是这样一个不堪的灵魂，他突然觉得恶心。

“我不愿意，打扰了赵总。”高子深冷冷道，站起身企图离开。

赵湉却不知怎的，心绞痛越来越甚，脸色几乎是一瞬间变得苍白起来。

她疼的像是要死掉了，冷汗一层层地冒出，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，果汁杯被她碰倒掉在了地上，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破碎声。

高子深被破碎声惊到，转头看向她，只见她脸色难看的可怕。

“赵总？”他下意识地扶住了她。

赵湉却使劲地推开他，“我有点事先走了。”

高子深皱了皱眉头，对于她喜怒无常的情绪更加反感，当下松开了手。

赵湉一个不稳跌倒在地，高子深条件反射般地想去扶她，却又收回了手。

赵湉艰难地从地上站起，撑着最后一口气离开了这个地方。

打的回到了家，赵湉已经疼的全身缩在了一起，她翻出医院给她开的药，随便乱吃了一通，可是丝毫未见效。

她痛得无可奈何，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，浑身无力地颤抖着，水杯被她打翻在地，她痛得在地上打滚，玻璃碎片刺入了她的皮肤，鲜血流了出来。

赵湉躺在血泊中挣扎，渐渐地神经已经痛得麻木，她像一具死尸一样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。

世界变得很安静，她想，她大概是要这么死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