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上了针，荣霈楚就睡了，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，婧瑢已经不在医院了。

“这次事情确实你误会荣司令了，大哥，等荣司令出院，你要和他道歉！”婧瑢说的也是非常的认真。

“好，我可以向他道歉！”廖靖麒也没有闪烁其词。

“你的身子没事了吧！”靖麟非常的害怕。

“就是有点痛，别的没事，大哥，小哥，我要去厂子了，马上就要到交货的日子了，我得盯着点！”婧瑢揉了揉自己的肚子。

“也不差这几天，你先休息，我让崔叔去！”靖麟不同意。

“崔叔那么大年纪了，日夜赶工他哪里受得了，这单子也是我负责的，还是我去！”婧瑢抱了靖麟一下就出去了。

棉服厂位于城北，这里没有多少人家，夜里开工也不会打扰到旁人休息，婧瑢裹着狐狸毛的衣服走过一台又一台机器。非常认真的看着她们的每一道工序。

婧瑢在没意见棉衣里都多加了三两多的棉花，一来是因为今年的棉花成色确实不好，二来是因为她从北平回到东北也看了一些士兵的棉衣，确实不是很厚实，还都是一些半大的孩子，让他们穿的厚一些，也能让他们的心里舒服一些。

“小陈，再拿十个碳盆来，这里都是女人，我们的单子要紧，她们的身子更要紧，都是有孩子的人，别冻坏了！还有，每个工人再加三块钱的工钱，明天就结算！”婧瑢看着这些女工的手都冻红了。

“好的，大小姐，我马上去办！”小陈一路小跑。

婧瑢手里握着暖炉，看着这些机器和女工们不停地在工作，数着日子，过年前一定能够完工。

炭盆拿来了，厂子里的温度一下暖了很多，婧瑢也感觉自己的脚暖了很多。

“大小姐，荣司令来了！”小陈过来说了一句。

婧瑢听了非常的惊讶，赶紧就跑了出去，“荣司令，这么晚了，你还发着烧，怎么到这来了？”婧瑢问道。

“我的烧已经退了，听你小哥说你在这，我从医院出来也没事，我就过来看看，这天马上就要亮了，还在加班加点，辛苦了！”荣霈楚一脸的欣慰暧昧。

“答应司令的年前一定要完成，我必须说道做到！”婧瑢对荣霈楚的感觉有些不一样了。

荣霈楚搓着手笑着点头。

“司令的手上有冻疮！”婧瑢眼尖，一下就看见了荣霈楚的手背上有一块拇指大的冻疮。

“小时候给地主做长工，冬天干活留下的！”荣霈楚说了缘由。

“这冻疮也有年头了，我这有敬和堂特制的冻疮药，是为了给那些工人了的，在楼上我的经理室，跟我上去我给你涂一些！”婧瑢没有多想，直接就拉着荣霈楚上了楼。

婧瑢的手就这样拉着荣霈楚的手上楼了，婧瑢的手非常的温暖，她走在前面棉旗袍微微的翻起，还带着淡淡的香气。

荣霈楚的心跳加快，跟着婧瑢进了屋子。

婧瑢打开抽屉拿出了药膏，“这冻疮就得好好地治，得祛根儿，不然年年发作也是痛苦，明天我让夏至找他父亲给你开点药，内服外用，祛了根儿就不会发作了！”婧瑢用自己的手指沾了药膏轻轻的涂在荣霈楚的手上。

这皮肤很粗糙，虎口处还有着厚厚的茧子，这就是长时间干重活还有打枪磨出来的。

荣霈楚看着婧瑢，她身上的香味一阵又一阵的扑进他的鼻子。

“你肚子和后背还疼吗？”荣霈楚问了一句。

“疼，不过可以忍受！”婧瑢检查了他的另一只手，“司令和人结下仇怨想来也是有很大的误会吧！”婧瑢问道。

“是有些误会，阴差阳错的也没有解释的机会，我想等着不忙了，好好地把这件事情解决一下！”荣霈楚非常享受这一刻的感觉。

“这一次的事情确实我大哥误会你了，害的司令的名声差一点受损，我替我大哥给你道个歉！”婧瑢的口气非常的温柔。

“没事没事，换做是我，也是一样，你大哥做的没错！”荣霈楚说道。

“我大哥是个很有韬略和智慧的人，就是遇到我的事情就非常的不冷静，言语间伤了司令，真是不好意思！”婧瑢再次道歉。

“我说了，没事，婧瑢小姐不用再内疚了！婧瑢小姐对我的态度和之前不一样了！”荣霈楚感觉自己的手都热了，他非常感动的问了一句。

婧瑢有些不好意思，“我刚回来的时候确实对司令的态度不好，我一路北上，看到了太多的悲惨的场景，我家当年鱼庄的一些生意也被军阀给毁了，再加上那天在饭馆发生的事情，自然也就对司令刻薄了一些，不过最近看来，司令也不是那么凶神恶煞的！”婧瑢解释道。

荣霈楚先是一笑，婧瑢也跟着笑了。

“你真是不一样的女人，接手了你们家在海伦的生意，和我之前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！”荣霈楚看着婧瑢的脸。

婧瑢拿出了药棉轻轻地给他又涂了几下，然后把他的手包了起来。

“我大哥管着我们家的那么多的生意，我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给他分担一些负担，我在法国学的也是生意！”婧瑢看着荣霈楚的手没事了，才把东西放了回去。

荣霈楚看着婧瑢，越看心里的感觉就越好。

“你留过洋，眼界宽，和那些整日在家里的女人自然不一样，你身上有一种非常特别的气质，你并不是那些完全被西方感染了的女人，骨子里还有这中国女人的那份特殊的柔情和美丽！”荣霈楚没怎么读过书，不过这些词直接在他脑海里就闪出来了。

婧瑢一听非常爽朗的笑了，炉子上温着水，婧瑢拿了一个干净的杯子，倒热水给荣霈楚。

“司令这是在说我吗？”婧瑢靠着桌子。

“这屋里还有别的女人吗？”荣霈楚也跟着笑了。

婧瑢被这话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，“司令过奖了，虽然身在国外，但是我的心一直在自己的家里，这也是我和那个法国人分手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，尽管认真的爱过，但是！”婧瑢不知怎么的突然说道了自己法国的男朋友。

荣霈楚一听来了兴致，但是又不好直接的问，就等着婧瑢说接下来的话。

“好好地，提他干什么！”婧瑢摇摇头。

“你们不联系了？”荣霈楚问道。

“在香港的时候有过联系，他不可能到中国来，我也不可能再去法国了，分开就是必然的结果，安静的时候想来会心痛，但是过去了也就没什么了！”婧瑢在手炉里换了一块碳。

她的手非常的好看，细长的手指也是白白净净的。

荣霈楚心里非常的激动。

“又下雪了！”外面又飘起了雪花，借着微弱的灯光，那些雪花落在地上很快就染白了大地。

婧瑢直接跑了出去，伸出手接着雪花，那朱唇轻启，吹开了手掌上的雪。这一幕让荣霈楚非常的喜欢。

“斗胆问一句，婧瑢小姐今后要找个什么样的男人？”荣霈楚这句话问的非常直接。

婧瑢也没有不好意思，“爱我的，疼我的，能够理解我的！”婧瑢解说了这三句话。

荣霈楚默默地记住了。

“中国的女人们被压抑了上千年，三从四德，残忍的荼毒了多少女人，她们不敢表达爱，也不会表达自己的爱。只会心甘情愿的做男人的附庸，为了男人那一点点可怜的爱，彻底没有了自己的底线。而且无所不用其极的互相践踏和凌辱同性，想想真是悲哀！我廖婧瑢不会做男人的附庸，值得我付出的，我会无怨无悔。不值得我付出的，自然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成全哪个男人！”婧瑢望着天空中的雪。

荣霈楚听了彻底惊住了，这个女人，真是不简单。

“我觉得我还年轻，婚姻的事情暂时不考虑，把我大哥交给我的生意做好，其他的事情，遇上了再说！”婧瑢回头看着荣霈楚还站在雪地里。

雪还在下，婧瑢的肩膀上了也落满了雪。

也不知过了多久，天要亮了，“司令，天亮了，你的病刚好，回吧！”婧瑢非常的温柔的说了一句。

荣霈楚点了点头。

回到家，廖靖麒坐在沙发上。

“一宿了！”他喊了一句。

“时间要到了，我去看看，让他们在年前都完工，盯的时间久了！”婧瑢感觉自己特别的累。

“荣司令也去了！”廖靖麒又问了一句。

“是，不过我没想到他会去，不过，他是司令，这是他要的军用物资，他过去看看也很正常！”婧瑢脱了外套。

“因为他你差一点就没了性命，你还和他在一起！”廖靖麒又说道。

“大哥，我什么时候和他在一起了？”婧瑢笑着，“之前是你们说咱们家在黑龙江的生意需要荣司令来照顾，他和吴俊升督军要好，和他处好关系对咱们家有好处！我之前确实对荣司令态度不好，但是我现在看清楚了，也想明白了，这生意要想做好，就必须和荣司令和和气气的，我跟他在厂子里都是为了家里的生意，其余的，没有！”婧瑢说的非常认真。

廖靖麒就像听婧瑢亲口说这样的话。

“不过大哥，这次的事情确实是你误会荣司令了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，你说了那样的话，你需要和荣司令道歉，而且是非常真诚的道歉！”婧瑢摊开双手看着自己的大哥。

“行，我道歉，我请他吃饭，好好地道歉，军需订单的事情抓紧时间忙，忙完了还有其他的事情要你去做，你刚刚接手海伦的生意，过了年，哈尔滨牡丹江那边还有呼伦贝尔那边咱们家的生意你也得去看看，要学就好好地学，要做就好好的做，听见了吗！”廖靖麒说道。

“我知道了，大哥放心！”婧瑢打了个哈欠，一头栽倒沙发上就睡了，廖靖麒拿来了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