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那头，苏然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水。

“是我。”

两个字，像两记重锤，狠狠砸在苏明的心上。

“为什么？姐！我们是亲人啊！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？”苏明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不解。

苏然轻笑了一声。

那笑声通过电波传来，让苏明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。

“亲人？”

“苏明，李娟用上海话骂我穷酸，骂我晦气，让我别碰桌上的菜时，你在哪里？”

“她说我像个讨债鬼时，你又在哪里？”

“你只会说，她没有恶意。”

苏然的每一句话，都像一把刀子，精准地扎进苏明最脆弱的地方。

“我……”苏明张口结舌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“我把你当亲弟弟，我为你付出一切，换来的是什么？”

“是你们心安理得地住着我买的房子，开着我送的车，花着我赚的钱，回头还要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穷鬼。”

“苏明，你觉得这公平吗？”

苏明彻底沉默了。

他一直以为，姐姐只是在老家的小公司上班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。

他以为，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，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和岳家的帮衬。

他从未想过，这一切的源头，竟然会是那个他一直看不起的姐姐。

“姐……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”

“你现在知道了。”

苏然的语气冷了下来。

“从今天起，你们所拥有的一切，我都会一样一样，亲手拿回来。”

“姐！不要！”苏明慌了，声音里带上了哭腔，“我错了，我们错了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！我们是一家人啊！”

“晚了。”

苏然说完，便挂断了电话。

听着手机里的忙音，苏明浑身冰冷，如坠冰窟。

李娟在一旁听得断断续续，但也明白了大概。

她冲过来抢过苏明的手机，歇斯底里地吼道：“她说什么？她到底想干什么？她怎么敢！”

苏明失魂落魄地看着她。

“小娟，我们……我们可能要完了。”

“什么完了？你给我说清楚！”

“房子，车子，还有我的工作……可能都是姐姐给的。”苏明的嘴唇在颤抖，“她说，她要全部收回去。”

李娟的眼睛猛地瞪大，脸上血色尽褪。

“不……不可能！这绝对不可能！”

她尖叫着，无法接受这个事实。

“她一个乡下人！她哪来那么多钱！你在骗我！你一定是在骗我！”

餐厅经理走了过来，脸色很不好看。

“两位，如果你们付不出餐费，我们只能报警处理了。”

报警……

这两个字像一盆冷水，将李娟从癫狂中浇醒。

她和苏明，两个曾经光鲜亮丽的“上等人”，现在竟然要因为付不起一顿饭钱而被警察带走？

这要是传出去，她的脸往哪儿搁！

最终，还是刘芬颤颤巍巍地拿出自己的养老金银行卡，才勉强结清了账单。

走出餐厅，夜晚的冷风吹在身上。

李娟看着街上流光溢彩的霓虹，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。

她习惯了挥金如土的生活，习惯了被人追捧和羡慕。

她无法想象，失去这一切之后，她会变成什么样。

“不行！我不能失去这一切！”

李娟抓住苏明的手臂，指甲深深陷进他的肉里。

“你快给你姐打电话！不，给你妈打电话！让你妈去求她！她最听**话了！”

苏明麻木地被她摇晃着。

是啊，妈妈。

姐姐最孝顺，最听妈妈的话了。

也许，妈妈出面还有转机。

他立刻拨通了刘芬的电话，将事情的原委哭诉了一遍。

……

盛世集团顶层。

苏然的手机再次响起。

看到来电显示是“妈妈”，她的眼神黯了黯。

她知道这一通电话迟早会来。

她接了起来。

“然然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