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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轿之内，我听着乐声，笼罩在这满目的鲜红盖头之中。

喜娘们领着我跨过一个个门槛，我感觉这是一个长长的阶梯，好像走不完一样。

鼓声就像是在旷野之上擂响，如西北沙场的冲锋号角。

然而，迎接我的不是喜宴，而是皇丧。

我是这万人白衣中唯一的红色。

爹爹于大婚之日叛变造反，刺杀了皇帝皇后。

肖瑾礼生擒爹爹，顺理成章得了皇位。

明眼人都知道，这是爹爹与肖瑾礼的合谋，这皇权是他篡得来的。

与爹爹相熟的大臣纷纷死谏，朝局一片动荡，边境纷乱，城中更是乱作一团，百姓生活苦不堪言。

我冲进肖瑾礼的偏殿，他正喝着美酒与下属高声欢谈。

他怀中抱着的几个美人正在给他喂西域进贡的葡萄。

肖瑾礼见我，只是微微抬了个眼皮，神色之中看不出半分情绪。

“你为什么这么做，我不是说过，这皇位早晚是你的，你为什么要将局面搞得这般难堪，还将我爹爹拉下水，现在百姓都在说你是昏君！”

肖瑾礼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，笑道：“昏君？这不是与你知道的肖瑾礼一样吗？每日对着你这张脸演自己被攻略成功，爱你入骨，朕都觉得恶心。”

我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角，他是怎么知道的，或者说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。

“至于沈将军，还不是为了你啊。”

他缓缓走下，贴在我的耳边，顿时周身萦绕着浓重酒气和脂粉味：“你可是七杀星，一个污名，换他女儿一条命，不值吗？”

七杀星？

坊间传言，崇元十年冬月初七，天降异象，七杀星现世，是不祥之兆。

而冬月初八，是我的生辰。

那年冬日，朝廷急令：寻崇元十年冬月初七孩童，祥瑞金童，朝廷愿重金抚养。

最终都变成了小小的枯骨。

“阿离知道吗，那天有多少孩童替你而死，昨夜又有多少无辜百姓因你流离失所？”

他掰扯着手指头：“数不胜数啊，哈哈哈哈……”

“因为我？是先帝因为宇宙中一颗石头杀害了无辜的孩子，是你对权力的贪婪害得百姓家破人亡，你还想将这些罪名安在我身上？”

天子一怒，伏尸百万，流血千里。

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这句话的内涵，帝王之家最是无情。

他裹挟着酒气，向我靠近：“对了，过不了几日，便是朕与钰儿的大婚了。阿离，你永远都回不去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