修仙之人长生不死,但近几年的操劳也使得他原本稳健的步伐略略蹒跚起来。
我和江逾白九岁那时,正是猫狗都嫌的年纪。
钻洞凿墙,上房揭瓦,还偷偷骑着后山养着预备过年的的大白猪满世界地跑。
搞得老翁山处处都是猪粪。
师父抄着木剑,给我俩好一顿追。
一个月明星稀的夜,我辗转难眠,恰巧听见隔壁房江逾白偷偷摸摸出门的动静,于是披衣起身,悄摸跟上去。
他不知怎么,步履僵劲好似梦游,一路走来竟也没有发觉我的存在。
后山空旷,我便不敢再跟太紧。
只是远远地看见他猫在一处大石头后面摆弄着什么东西,模样怪状。
都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情义,大晚上不睡觉背着我捣鼓什么呢……
心下想着,踮步走过去打算吓他一吓。
月光倾泻如瀑,离得近了,我还可以看到他头上一晃一晃的呆毛。
“噗嗤……”我忍不住笑出声。
他听到动静猛然回头。
霎时间,我看到了一双猩红发亮的眸子和他满嘴淋漓可怖的红……
他用牙生生咬着一只麻雀,满怀鲜血,逶迤成行。
“啊啊啊啊啊!!!!”
我一下跌坐在地,尖叫出声。
师父带人赶到时,江逾白吐了山雀正笑得狰狞,全然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天真,反倒像积怨数年的鬼魅,像突然凶相毕露的恶徒。
那夜醉翁阁灯火通明,众师兄师姐们都在,里面传出江逾白嘶心裂肺的哀嚎。
他喊了一夜,我就跪了一夜。
在东方破晓露出鱼肚白时,师兄师姐们鱼贯而出。
彼时我已是昏昏欲睡,听到动静立即睁开眼睛,朝他们露出探求的目光。
师兄师姐们都很疲惫,朝我摇头叹气,没有回答。
“天亮了,小师妹你先回去吧。”
“是啊,小师弟那边……怕是没那么快。”
“你快别跪着了,师父什么也没说。”
我那时尚且年幼,只当是江逾白翻下滔天大错被师父关在屋里打了一晚上。
“不用管我。师兄师姐,你们先回去吧。”
我揉揉眼睛,悲壮地说。
阿瑶师姐跑过来抱抱我,也跟着他们走了。
我数着醉翁阁前的砖瓦,越来越迷糊。
“嘎吱”一声,门开了,师父从里面走出来。
我立刻挺腰跪得笔直:“师父,江逾白干坏事儿的时候我回回都在旁边,我没拦着他我也有错,您连我一起打吧!”
师父没说话,仿佛一夜间老去许多。
我抬高音量,“师父江逾白干坏事儿的时候我回回都在旁边,是我没……”
“你起来吧。”
“师父……”
“起来吧,好孩子。”
师父单身把我拎起来。
“不打了。师父老了,打不动了,不打了。师父谁都不打。”
他摆摆手,长髯飘飘。
“你领他回去好好睡一觉吧。”
师父边走边说,远远消失在我的视线中。
后来我才知道,那晚师父不是揍他,而是由众师兄师姐助阵,取出自己的一半元神,以此封印江逾白的心魔。直至今天。
我一直好奇,江逾白自小便在师门中长大,一个好端端的人,怎么会说入魔就入魔了呢?
直到师父给我讲了这么一个故事……
人间有个可怜的孩子,出生便是天煞孤星的命格,六亲无缘,寿数不长。
他的母亲是花楼妓女,因着这个缘故,他的生父是谁根本无从知晓。
母亲铁了心要将他生下来。
她拿出自己的毕生积蓄向鸨母赎了身,靠着风月场中姐妹募捐的些许银钱,在城郊安顿下来。
却因生产时落下病根,三五年后撒手人寰。
他还是个半大孩子的时候,就只能靠满大街捡垃圾过活。
城里的乞丐大都分帮结派,没有人愿意收揽他。有个好心的大叔时常给他送些饭食。
后来战乱乍起,好心大叔死在乱军之中,再无音讯。
他朝街口梆梆磕了三个响头,逃进深山。
时下拐子猖獗,他因为一个铜板被人骗去,卖给一个神婆,作祭河神用的金童。
文签的这部言情小说《废柴师兄他一心向善》,让我深深的领悟到:我要的爱情,一个你,一颗心,一心一意,一辈子。只是这样,再无其他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