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小姐和三皇子恐怕会报复小姐吧。”沈妈最终还是敌不过心里得焦虑，推开屏风走了进来，眼睛通红，像是大哭过一场，“到时候……”

揉了揉跳动的眉心，不知道为何，看到沈妈得眼泪，她的心口也跟着一沉。

长长的舒了一口气，陌颜汐坐直了身体，不得不开口安慰道，“沈妈不用担心，他们再也威胁不到我什么了，三皇子在朝中本就不受盛宠，他自然不会对我做什么，至于陌瑶瑶……”

提到这个名字，冷漠的眸中闪过一丝阴霾，盖住了眼底星星点点的光亮。

“不过就是个庶出的小姐罢了，我才是这个家里正了八经的大小姐。”

话音落下，字字铿锵有力，只只是听着，便让人觉得热血滚烫。

沈妈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小姐，她浑身就像是发了光一样，在漆黑一片的世界里，微弱却倔强的点燃。

苍老混浊的眼中隐隐有了湿意。

她知道，小姐这次真的变了。

沈妈忙不迭的用衣袖擦了擦眼角，说话都显得有些无与伦比，“小姐，我给你擦药。”

说这话，就搀扶着陌颜汐从桶里走出来。

经过热水的浸泡，原本就有些红肿的伤口看起来更加的触目惊心。

沈妈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，粗糙的手指划过身上的伤痕，力道轻的让陌颜汐有些发痒。

“小姐，以后老奴就是拼了命，也不会再让人伤了你半分。”

“沈妈，我没事儿。”坐在梳妆镜前面，陌颜汐一眨不眨的盯着镜子中的自己。

沉默了许久之后，才开口说了话，“沈妈，我这脸上的胎记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？”

提到这件事情，沈妈的脸色先是一变，手上得动作也有些微微的颤抖，“这可不是胎记……”

沈妈的一句话验证了之前陌颜汐的想法。

定了定神，陌颜汐用发簪在脸上轻轻划了一道，“不是胎记，又会是什么呢……”

原本自言自语的声音被沈妈听了过去。

将手中的药膏放下，满是皱纹的脸上又添了几分惆怅。

“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，自从大夫人去世，我也就权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，可是我心里堵啊，恨啊！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人！”

说着话，像是想到了什么义愤填膺的事情一般，猛地提高了音量。

“可否跟我说说？”陌颜汐转过身来，抬头看着沈妈。

那双落了满天星辰，又藏着无尽冰刃的眸子晶晶亮亮的，带着几分看不分明的情绪。

对上这样魅惑人心的视线，似乎能勾起人最心底的回忆。

“大夫人去世那一年，这个院子就已经很冷清了，我给夫人守夜，无意间路过后院听到得。”

“她们污蔑大夫人通奸，甚至还逼迫大夫人上吊自杀！”

时隔这么多年，再次说起这件事情，沈妈依然不能够平复自己的情绪，

她想不明白，沈家处处被捧在掌心里的大小姐，到了陌家怎么会落得如此的下场。

到了最后，名声没了，命也没保住……

“那个时候老爷和高丫鬟已经勾搭在一起了，他们合伙害死了夫人，霸占了沈家的嫁妆，甚至还给小姐你下了毒。”

“那个时候小姐还小，所以就一直说是胎记，但是我却知道，大夫人那般的美貌，生出来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块儿胎记呢。”

……

陌颜汐没有打断，静静的坐着听沈妈断断续续的说着以前的事情。

尽管她知道，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，这个世界里所有的亲属和自己都没有半点儿的关系，但是心里却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样，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。

心口没来由的绞痛，让陌颜汐的脸色灰白，唇齿更是咬的毫无血色，口腔里隐隐透着些许的血腥味儿。

“小姐，这一切都是老爷和那个高丫鬟的手段！小姐可一定要小心！”说到最后，沈妈死死地拽住陌颜汐的手，“老奴年事已高，陪不了小姐多少时日了……”

每次想到自己的年龄和越发无力衰弱的身体，沈妈就越发很她的不中用。陌颜汐被高梦刻意养成了矫揉造作的大小姐，除了对面容俊俏的公子哥追着跑吃吃傻笑，其他的什么都不会，彻头彻尾的一无是处。

每当看到陌颜汐这个天真烂漫又不成器的样子，沈妈对她的未来就多了一重担心。陌颜汐的心思这么浅，如果她吧当年高梦的那些阴毒手段都告诉陌颜汐，她只会更早的被高梦折磨死。

虽然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让陌颜汐转了心性，但现在坚韧隐忍的陌颜汐才是沈妈想要看到的。只有变成现在这样，陌颜汐才能在陌府这个吃人的地方找到夹缝生存下去。

再什么都不说，只怕是真的来不及了！

沈妈将陌颜汐的手拉的更紧，眼眶含泪的说起了埋藏在心中十几年的恨事。

“小姐，你的母亲当年是被人害死的，就是那个高丫鬟！”每次说到高梦，沈妈都对她及其不屑，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肯叫出来，“这件事，老爷……老爷他也脱不了干系！”

沈沈妈说的十分动情，却没有陌颜汐最想听到的“证据”的部分。

跟沈柔的关系再亲近，沈妈也不过是个仆人。

她一个跟着沈柔生活在宅院里的妇人，地位低微也没什么手段人脉，外面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很详尽。

提到当年陌尚和高梦是怎么阴谋将沈柔逼害致死，有没有遗留什么能找到的人证之类的，沈妈也说的不是十分的清楚，只是反反复复的说着一些细枝末节上的恶毒手段。

陌颜汐静静的听了半晌，缓声道：“也就是说，当年的事情，并没有留下像样的证据！”

她本以为能从沈妈的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证据，日后找到合适的机会，名正言顺的将罪魁祸首高梦送进府衙惩治。

而且有这样犯了官司的生母，连带陌瑶瑶也跟着名声受累。现在看来，这个计划是无法实行了。

“怎么没有证据，老奴就是人证啊！”沈妈不太懂陌颜汐的话，伸出一只手摸了一下陌颜汐脸上的胎记，“小姐脸上这块东西，我亲耳听到高梦承认是她做的！”

“这个东西，是下毒？”陌颜汐刚刚说到一个毒字，沈妈的眼泪成串成串的掉落了下来，“都是老奴不好，没能看护好小姐的安全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