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会不欢而散。

宾客们带着满肚子的八卦和看好戏的心情陆续离场，留下顾家三口，在空旷的宴会厅里面面相觑，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。

我没有理会他们，径直走向地下停车场。

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，发出“哒、哒、哒”的清脆回响，在空旷的停车场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
一辆黑色的奔驰S级轿车堵住了我的去路。

车门打开，顾建军、赵秀芳、顾言三个人，像三座山一样，挡在了我的面前。

停车场惨白的灯光从他们头顶打下来，在他们脸上投下阴森的影子。

“苏晚，你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？”

顾言首先发难，他的情绪已经彻底失控，英俊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。

他冲到我面前，双眼通红地瞪着我。

“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，难道还比不过一套房子吗？你就为了这点事，让我们家在全城人面前丢尽脸面？”

我简直要被他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论气笑了。

“我们的感情？”

我冷笑着反问他，“在你妈当众羞辱我，骂我‘不值钱的东西’时，你在哪里？”

“在你为了她的面子，让我‘忍一忍’的时候，你所谓的感情又在哪里？”

“顾言，你扪心自问，你爱的究竟是我，还是那套能让你在朋友面前炫耀的千万豪宅？”

我的话像一把尖刀，句句都插在他的心窝上。

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。

恼羞成怒之下，他竟然扬起了手，一巴掌就要朝我的脸上扇过来。

“你这个***！”

我心中一凛，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，险险地避开了他这一巴掌。

风从我的脸颊刮过，带着一股凌厉的寒意。

我看着他那只悬在半空中的手，看着他那张因为失控而显得狰狞的脸，心中最后留恋也彻底烟消云散。

这个男人，不仅懦弱自私，竟然还会动手打女人。

我当初真是瞎了眼，才会看上他。

“顾言！你给我住手！”

顾建军厉声喝止了他。

赵秀芳却像是找到了宣泄口，立刻扑了上来，想来抓我的头发。

“你这个小毒妇！狐狸精！还没进门就敢这么嚣张！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！”

我早有防备，侧身躲开，她一个趔趄，差点摔倒在地。

“你还敢躲！”她气急败坏地尖叫，“你给我等着！我要让你在这个城市混不下去！我要让你身败名裂！”

我冷眼看着她撒泼打滚，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。

一直沉默不语的顾建军，此刻终于开口了。

他的声音很沉，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压迫感。

“苏晚，凡事留一线，日后好相见。”

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，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阴冷的光。

“你今天让我们顾家丢了这么大的人，这个坎，没那么容易过去。如果你识相的话，就该知道怎么做。”

这是***裸的威胁。

我笑了，笑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。

“留一线？”

我重复着他的话，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悲凉和嘲讽。

“顾叔叔，你跟我谈‘留一线’？”

我的目光猛地变得锐利，死死地盯住他的眼睛。

“三年前，我妈出车祸，当场死亡。肇事司机逃逸，至今没有找到。”

“那段时间，我天都塌了。你们作为我最亲近的‘家人’，有关心过我一句吗？”

“没有。”

我自问自答，声音里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。

“你们只关心，我妈那笔五百万的保险金，什么时候能到账。”

提到车祸，我敏锐地捕捉到，顾建军的眼神瞬间闪过不易察觉的慌乱。

虽然只有一刹那，快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，但我还是看到了。

就是这慌乱，让我更加坚信了我的猜测。

我步步紧逼，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。

“你们住着我用母亲的保险金买的房子，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一切。”

“今天，还当着所有人的面，羞辱她的女儿。”

“顾建军，赵秀芳，顾言……”

“你们的良心，真的不会痛吗？”

他们三个人，都被我的话震在了原地。

尤其是顾建军，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，简直是死灰一片。

我不再理会他们僵硬的表情，拉开车门，坐了进去。

发动引擎，我从后视镜里，最后看了一眼他们。

顾建军僵硬的背影，赵秀芳呆滞的表情，和顾言脸上那混杂着愤怒、悔恨和迷茫的神情。

这场戏，还远远没有结束。

复仇的序幕，才刚刚拉开。

顾家，你们欠我母亲的，欠我的，我会让你们，连本带利，加倍奉还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