爸妈为了锻炼我，从小告诉我家里负债累累，我们住在廉租房里，吃的都是临期食品。

上大学后，我爸沉痛地告诉我，他创业失败，公司破产，需要一笔巨款东山再起。

看着他一夜花白的头发（染的），我心都碎了。作为身无分文的傻女儿，我唯一能做的，

就是开启直播。我没才艺，就坐在镜头前，真心实意地为我爸的“破产”而痛哭，

哭到上气不接下气。【弹幕：主播别哭了，这一个亿的虚拟火箭给你，

让你爸去开个小卖部吧！】1.我爸苏建国宣布公司破产那天，

我正在吃一碗快要过期的泡面。面饼是我从超市折扣区淘来的，

上面的生产日期已经模糊不清，但我妈林婉说，只要没发绿，煮开了都能吃。

我爸坐在我对面，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沉痛。他那头原本乌黑的头发，此刻竟花白了大半，

几缕银丝垂在额前，显得他苍老了十岁。他叹了口气，声音沙哑：「念念，爸对不起你。

公司……没了。」我夹着泡面的手一抖，面条掉回了汤里，溅起滚烫的汤汁，

烫在我的手背上。但我感觉不到疼。我脑子里嗡嗡作响，只有一个念头：天塌了。从小，

爸妈就告诉我，我们家欠了很多钱。我们一家三口挤在市郊这套不足五十平的廉租房里，

我身上的衣服大多是二手市场的淘货。我唯一的奢侈品，

是一部爸妈凑钱给我买的二手智能手机，为了让我能上网课。我一直以为，

我爸那个叫「世纪」的小公司，是我们全家唯一的希望。我放下筷子，走到他身边，

看着他那头刺眼的白发，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。「爸，没事的，钱没了可以再赚，

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。」我的声音都在发抖。我妈林婉也红着眼圈走过来，

抱住我们父女俩，哽咽着说：「对，大不了我们去天桥底下贴膜，你爸手艺好。」我爸听了，

身体一震，像是被我妈的提议惊到了，但他很快调整过来，用力地点点头：「对，贴膜！」

一家人抱头痛哭，气氛悲壮到了极点。晚上，我躺在自己那张吱呀作响的小床上，

翻来覆去睡不着。我爸需要一笔巨款东山再起。可我只是个穷学生，

除了在学校里拿的奖学金，身无分文。我能做什么？我打开手机，

屏幕上跳出一条直播APP的推送。一个念头，像闪电一样划过我的脑海。我没有才艺，

不会唱歌跳舞，甚至连妆都不会化。但我可以哭。为了我这个破碎的家，

为了我一夜白头的爸爸，我可以流出最真诚的眼泪。我注册了一个账号，

名字就叫「念念想还债」。没有打光，没有美颜，我把手机用几本书架起来，

镜头对准自己哭得红肿的眼睛，然后按下了直播开始键。直播间里空无一人。

我对着漆黑的屏幕，想着我爸疲惫的脸，想着我妈强撑的笑容，想着我们家摇摇欲坠的未来，

悲从中来。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，不受控制地滚落。我没有说话，只是无声地哭泣，

肩膀一抽一抽的，哭到后来，几乎喘不上气。不知过了多久，直播间里飘过第一条弹幕。

【路人甲：这妹子干啥呢？失恋了？】【路人乙：看着好伤心啊，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？

】我没理会，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。突然，屏幕上炸开一个绚烂的烟花特效。【「秦先生」

送出「虚拟跑车」x1】一条金色的弹幕飘过。【秦先生：哭得挺投入，赏个车钱，别哭了。

】2.我被那个跑车特效震得愣住了。后台显示，这一辆虚拟跑车，

平台兑换后我能拿到一千块。一千块！是我两个月的生活费。我猛地止住哭声，看着屏幕，

有些不知所措。弹幕瞬间多了起来。【这姐们儿咋不哭了？是被打赏吓到了？】【哈哈哈，

专业演员，钱一到账，眼泪立马停。】【秦先生牛逼！一辆跑车治好了主播的伤心。

】我看着这些嘲讽的弹幕，脸颊发烫。我不是装的，我是真的伤心。

可那一千块的诱惑太大了。我想起我爸说的「巨款」，心里一横。对不起，爸，为了我们家，

女儿只能暂时出卖眼泪了。我调整了一下情绪，酝酿着悲伤。我想象着我爸去天桥贴膜，

被城管追着跑的样子。想象着我妈在寒风里发传单，手冻得通红。

想象着我们一家三口流落街头的凄惨画面。「哇」的一声，我哭得比刚才还大声，

简直是嚎啕大哭。眼泪鼻涕糊了一脸，形象全无。直播间的人数开始缓慢上涨，

从个位数变成了三位数。【**，又来了！这次是升级版啊！】【这哭声，撕心裂肺的，

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办白事呢。】【有点东西，关注了，我就想看看她能哭多久。

】就在这时，屏幕再次被点亮。【「秦先生」送出「虚拟城堡」x1】价值一万块的礼物。

整个直播间都沸腾了。【**！秦总又出手了！】【这是什么新型直播？

在线哭丧也能挣大钱？】【主播快别哭了，再哭秦总要把整个平台买下来了！

】我看着那个金碧辉煌的城堡特效，彻底傻眼了。一万块……我爸那个小公司，

一个月的利润有这么多吗？我哽咽着，对着镜头，第一次开了口，

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：「谢谢……谢谢大哥……我……我不要礼物，我就是心里难受……」

我话说得真心实意，可弹幕的画风却彻底歪了。【听听，听听这茶言茶语！

】【「我不要礼物」，潜台词：「给我刷更多！」】【这姐们儿是懂拉扯的，

欲擒故纵玩得溜啊。】金色的弹幕再次出现。【秦先生：行，不让你白哭。你哭一小时，

我刷十万。】我瞳孔地震。十万？我爸妈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吧！

巨大的冲击让我忘了哭泣，我呆呆地看着屏幕，大脑一片空白。直播间的观众看我不哭了，

开始起哄。【主播，搞快点，你的十万块KPI！】【搞钱啊！哭啊！别停啊！

】【我搬好小板凳了，今天就要见证一个哭神的诞生！】我深吸一口气，

把所有羞耻心都抛到了脑后。为了十万块，为了我爸的东山再起，哭！我哭得更卖力了，

甚至开始给自己加戏，一边哭一边捶着胸口，念叨着：「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……老天爷啊，

你睁开眼看看吧……」直播间人数瞬间破万。那个「秦先生」也言出必行，

虚拟礼物像不要钱一样砸下来，跑车、城堡、火箭……我手机都快卡爆了。一个小时后，

我哭得头昏脑胀，嗓子都哑了。下播后，我看着后台那串长长的零，手都在抖。

扣除平台分成，我一个小时，赚了五万块。我握着手机，冲出房间，

激动地对我爸妈喊道：「爸！妈！我们有钱了！你有钱东山再起了！」

我爸妈正坐在客厅看电视，闻言，两人对视了一眼，表情有些古怪。我爸清了清嗓子，

沉痛地接过我的手机，看着上面的余额，眉头皱得更深了。「念念，这钱……来路正吗？」

我急忙解释：「正！是我直播赚的！有个好心大哥看我可怜，给我刷的！」

我妈一把抢过手机，痛心疾首地看着我：「念念啊，你是个女孩子，

怎么能做这种抛头露面的事！为了钱，你连脸都不要了吗？」我被我妈说得一愣。

我爸更是把手机拍在桌上，一脸严肃：「这钱我们不能要！我们苏家虽然穷，但有骨气！

不能拿女儿的辛苦钱！」我急了：「爸！这都什么时候了，还谈什么骨气啊！公司都要没了！

」「公司没了可以再开，人的志气没了就什么都没了！」我爸斩钉截铁地说，

「这钱你赶紧给人家退回去！」我看着我爸那张正义凛然的脸，

再看看我妈那一副「我家女儿学坏了」的痛心表情，我简直要疯了。他们怎么就不明白呢！

3.「退不了！这是直播打赏，是合法收入！」我几乎是吼出来的。我爸一听，

脸色更难看了。他背着手在客厅里来回踱步，最后停在我面前，语重心长地说：「念念，

我知道你是为了这个家好。但是，君子爱财，取之有道。这种不劳而获的钱，

会腐蚀你的心灵。」我简直要气笑了。我哭得嗓子都快废了，头疼得像要炸开，

这叫不劳而-获？我妈也过来拉着我的手，柔声劝道：「是啊念念，听你爸的话。

咱们家再难，也不能让你走歪路。你把钱存好，就当是你的嫁妆。」「我不要嫁妆！

我就要我爸的公司好起来！」我甩开她的手，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。这一次，

不是为了直播，是真真切切的委屈和无力。为什么我的父母这么固执？这么迂腐？

看着他们油盐不进的样子，我知道多说无益。一股倔劲涌了上来。你们不要，

我就赚到你们不得不收为止！第二天，我调整好状态，准时开启了直播。有了昨天的经验，

我这次哭得更有层次感了。先是无声的啜泣，营造悲伤的氛围。接着是小声的呜咽，

引人怜惜。最后在情绪的最高点，转为嚎啕大哭，震撼全场。「秦先生」如约而至。

【秦先生：今天状态不错，继续。】火箭、游艇、嘉年华，

各种昂贵的礼物特效几乎没有停过。我的直播间火了。

#女主播直播哭泣时薪十万#的词条冲上了热搜。无数人涌进我的直播间，有看热闹的，

有骂我炒作的，也有真心同情我的。【这哭戏，内娱没你我不看。】【又是这个剧本，

家里破产，出来卖惨，能不能换个新的？】【不管是不是剧本，妹妹哭得我心都碎了，

刷个小心心支持一下。】我的粉丝数在一夜之间突破了百万。而我的账户余额，

也以一种我无法理解的速度飞速增长。一周后，我看着银行卡里七位数的存款，

感觉像在做梦。我把一张存了五十万的银行卡拍在我爸面前。「爸，这笔钱，

够你启动新项目了吧？」我爸看着那张卡，手抖了一下，但脸上依旧是那副沉痛的表情。

他没有接，反而从身后拿出一个破旧的公文包，从里面掏出一沓皱巴巴的纸。「念念，你看，

这是爸的新计划书。我准备……去收购一家废品回收站。」「什么？」

我怀疑我的耳朵出了问题，「废品回收站？」「对！」

我爸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我看不懂的光，「收废品，是环保产业，是朝阳产业！别看它小，

做大了，一样是事业！」我看着他那份用铅笔画得歪歪扭扭的「计划书」，

上面还煞有介事地分析了小区里哪个垃圾桶的易拉罐比较多。我的心，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。

我爸……是不是被打击得精神失常了？就在这时，我的直播间里，出事了。

一个名叫「Vivi酱」的大主播，突然在直播时连线我，要求PK。

Vivi酱是平台的一姐，走的是性感热舞路线，粉丝千万。我根本不想理她，点了拒绝。

可她不依不饶，直接在自己的直播间里对我开了炮。「姐妹们，

最近有个叫『念念想还债』的新人很火啊，听说哭一哭就能日入十万，

比我们这些辛辛苦苦练舞的赚得都多。」她对着镜头，露出一抹讥讽的笑。「我今天呢，

就想跟这位妹妹聊聊，问问她到底是哪家表演系的，哭戏这么好。

还是说……背后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『剧本』呢？」她的粉丝立刻涌入我的直播间，

满屏都是污言秽语。【骗子！滚出直播圈！】【绿茶装白莲，恶心吐了！

】【有本事跟我们Vivi姐PK啊！不敢就是心虚！】我的脸涨得通红，

手指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。他们可以骂我，但不可以侮辱我的家人，

不可以质疑我为这个家付出的努力！我鬼使神差地点了接受PK。屏幕一分为二，

左边是我素面朝天、哭得红肿的眼睛，右边是Vivi酱化着精致浓妆、满眼挑衅的脸。

「哟，妹妹总算肯接了？」Vivi酱阴阳怪气地说，「来，给姐姐们哭一个，哭得好了，

姐姐也给你刷个跑车。」弹幕里满是嘲笑。我看着她那副嘴脸，

所有的悲伤和委屈都化为了怒火。我没哭，反而笑了。「PK可以，」我冷冷地说，

「如果我输了，我注销账号，永久退网。如果你输了，你敢当着所有人的面，

承认你是在造谣污蔑吗？」Vivi酱愣了一下，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刚。随即，

她笑得更开心了：「好啊！我等着你退网！」

【付费点】PK的内容是比拼单位时间内的打赏金额。Vivi酱那边，

她的土豪粉丝团和运营公会开始疯狂刷礼物，特效几乎要将她的脸都淹没。而我这边，

除了「秦先生」雷打不动地送了几个城堡，就只有一些零星的小心心。差距被迅速拉开。

Vivi酱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得意：「妹妹，怎么样？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哦。

不然等下输得太难看，可就不好收场了。」我的心沉到了谷底。我的人气是虚的，

大部分都是来看热闹的路人，根本没有几个真心为我花钱的粉丝。而「秦先生」，

他虽然富有，但一个人的力量，怎么可能比得过V-ivi酱整个公会？我输定了。

退网……那我爸的公司怎么办？我好不容易赚来的钱……绝望和不甘像是两只大手，

死死地扼住了我的喉咙。就在我准备开口认输的时候，我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。

不是直播APP的通知，而是一个陌生的来电。我下意识地想挂断，

但手指却不小心划到了接听。一个冷静而公式化的男声从听筒里传来，

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。「苏念**吗？我是环球资本法务部的王律师。」环球资本？

那是什么？我正想说你打错了，对方却继续说道：「关于您父亲苏建国先生，

即『世纪集团』董事局主席，授权您动用其海外家族信托基金三百亿美金额度的相关文件，

已经发送到您的邮箱，请您尽快签字确认。」4.三百亿？美金？世纪集团？

我怀疑自己哭得太久，出现了幻听。「你……你说什么？」我对着电话，声音都在发颤，

「我爸叫苏建国，但他开的是一家快倒闭的小公司，不是什么集团主席！」

电话那头的王律师似乎愣了一下，随即传来一阵翻动文件的声音。「苏念**，您确定吗？

根据我们的资料，苏建国先生于1998年创立世纪科技有限公司，

于2008年整合为世纪集团，业务涵盖人工智能、生物科技、航空航天等多个领域，

目前是全球最大的综合性科技集团。他名下……没有所谓的小公司。」我的大脑「轰」

的一声，彻底宕机了。直播PK还在继续，Vivi酱看着我呆滞的表情，以为我被吓傻了，

笑得花枝乱颤。「妹妹，想好退网宣言了吗？」弹幕里全是幸灾乐祸的嘲讽。【哈哈哈，

装不下去了吧！】【早就说了是剧本，现在玩脱了。】【赶紧退网吧，别占着公共资源了。

】而那个一直沉默的「秦先生」，突然刷出了一条金色弹幕。【秦先生：苏叔叔的女儿？

有意思。】苏叔叔？我猛地抬头，看向屏幕。这个「秦先生」，认识我爸？

电话那头的王律师还在继续：「苏**？您还在听吗？这份文件非常紧急，

关系到集团下一季度在欧洲的一项重要并购案，需要您尽快……」我挂断了电话。

我需要冷静。这一切太荒谬了。我那个连修手机都要跟人讲价半天的爸爸，

是全球最大科技集团的主席？我们家这个墙皮都在脱落的廉租房，只是他体验生活的地方？

他那一夜白头，是染的？那我这些天撕心裂肺的哭泣，算什么？一个天大的笑话吗？怒火，

像火山一样从我的心底喷涌而出，瞬间烧掉了我所有的理智和悲伤。

我看着屏幕里Vivi酱那张得意的脸，忽然笑了。「退网？」我一字一句地说道，

「恐怕要让你失望了。」我点开手机银行，看着那一串我原本以为是天文数字的余额，

此刻却觉得有些可笑。我没有动用那三百亿美金。

我甚至还没从那通电话的冲击中完全回过神来。我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动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