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，恍惚间，我好像看见了他惊慌失措的脸，大声喊着：“叫大夫…”

鼻尖传来了满屋子的药味，我幽幽转醒的时候，便听到了大夫在跟慕吟鸿的对话。

“夫人恶露不止，想要保住夫人的命，就只有龙须藤了。”

我意识渐渐回笼，是了，龙须藤，我还要活着等哥哥回来。

我现在不能死。

慕吟鸿打发走了大夫，转身过来便看到我醒了。

四目相对，他怔楞了片刻后便紧紧地抱住我。

“太好了，你终于醒了…”

我被他抱得有点喘不过气，男子壮实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紧紧地把我攥在怀里。

我轻轻***一声：“疼。”

慕吟鸿这才放开了我。

我满眼希冀地问他：“龙须藤…可以给我吗？”

他转过头，不敢看我的眼睛。

“杳杳，就算没有龙须藤，你也会好起来的。”

我呆呆地望着慕吟鸿，眼里的神采一点点散去。

龙须藤…没了？

那我还能活着等到阿兄回京都吗？

兰香慌忙地跑了进来，欲言又止地看向我。

我被她手里的信吸引了目光，道：“是阿兄给我的信吗？快给我看看。”

我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件，希望能看到阿兄到了京都的好消息。

那样，我就能赶上见他最后一面。

我拆开信件，便掉落下来一枚玉佩。

那是阿兄出生那年，爹爹亲手为他雕刻的。

为何…会出现在信件里？

我颤抖着手反复把信件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，都没看到阿兄说要回京的消息。

信上写着：杳杳妹妹，沈兄已逝，玉佩给你，还望节哀。

手里信件掉落。

“噗…”

我捂住胸口，吐了口鲜血，染红了信件。

慕吟鸿又慌张地把未曾走远的大夫叫了回来。

“丞相大人，草民无能，救不了夫人。”

慕吟鸿发了疯一样攥紧大夫的胸前的衣服恶狠狠地说：“什么叫救不了，本官命你治好她。”

大夫颤颤惊惊地说：“夫人怀孕后，为了养胎连着喝了两个月的药。身子本就虚弱，小产过后，更是下不得床。”

“如今夫人气急攻心，便是华佗在世，也再难挽回。”

慕吟鸿的手在微微颤抖，我抬眼看着他满脸的胡渣和带着血丝的双眼。

我知道他后悔了。

“龙须藤，如果用吃了龙须藤的人的血来入药，能不能救她？”

大夫摇了摇头：“不能。”

他踉跄退后一步：“一定还有办法的，一定有的。”

我苦笑一下，原来那药，是给如意服用了。

当初我怀孕后，下身见红，大夫说如果有龙须藤入药的话，我就不用喝两个月的汤药了。

我满怀希冀差人去问他要此药，他却冷眼嘲讽着说我不配。

我只能日日躺在床上，喝着极苦的汤药度日。

他红着眼，吩咐下面的人张榜为我寻名医，势必要治好我。

大夫来了一拨又一拨，每一个都是摇着头告着罪离开了丞相府。

他日日守护在我床边，亲自喂我喝药，给我擦身子。

他一遍又一遍地握着我的手说：“沈杳杳，活下来。别死…”

我只想好好睡一觉，我觉得他太吵了，我想让他闭嘴。

艰难地睁开双眼，我动了动手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