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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逾白太怕我逃了,就连给我送饭的奴仆都是目不识丁的哑女,半点接触外界的机会都不肯给我。
我也只好假意顺着他。
他在忙时,我会拿着食盒给他送点心吃,说是自己做的,实则不过是我吩咐小厨房做好我再拿过去罢了。
他每回都吃个精光,再摸摸我的头:“谢谢阿笙。”
那次夜里,他在院内缠着我为他谈箜篌,这是西夏的乐器,我并未有所接触,可不知怎得一见到那件上着水蓝色漆的箜篌,我心中就觉得熟悉,一上手便一发不可收拾。
一曲了,脸庞湿润润的,我怎么哭了。
我忍着胸口的沉闷与鼻尖的酸涩,开口问他:“我们是不是,见过。”
“见过千千万万面。”他往口中灌下一杯酒水,抬头望向天边明月。
“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,白苼,只要你愿与我重新开始,一切我都可以不在意。”他的声线清冽,犹如此刻他这个人一样。
男人喝的醉醺醺的,最后是他的侍卫源邵将他带回去。
夜很深了,我捏紧手心的箜篌,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,觉得无比陌生。
我顾不上许多,将梳妆台上的纸条用烛火烧成灰烬,那是温珩用信鸽送来的。
信中是前往东宫南门的路线图,南门在戌时会有一次侍卫换班的空隙,温珩告诉我他会在这个月十五安排好一切,带我走。
就此,还有五天的时间,我虽不爱太子,却也能够感受到太子对他口中白苼的爱。
他是个可怜人,但也许就像我爹说的,斯人已去,还是莫要强求的好。
4
江逾白待白苼太好了,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子,会为白苼俯下身子。
上京城下了场好大的雨。
我想到院内去赏雨,却因为门檐太高,裙摆太碎,跌了一跤。
也不知江逾白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,那门檐就被他叫人给锯断了。
现在还俯身在我脚边,用太医给的药酒替我揉脚踝。
“阿笙,还疼吗。”
“殿下,我并非是你的阿笙。”
他不自然的轻笑,又站起身来:“你是怪会骗我的。”
他怎么哭了。
又抬手擦去泪水,就坐在我床前的木凳上,看着我笑。
我突然很想知道他的口中的白苼到底是谁,能让天之骄子爱成这样。
“能和我说说,殿下和白苼的故事吗。”此话一出口,竟夹杂哭腔。
“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了吗?”
“…我不是白苼。”
他颤抖着双手试图贴近我,却在快要碰到我眉眼的那一刻停下了:“…你是的。”
我摇头:“殿下您真的认错了,我从小便在上京长大,待字闺中多年,认识的人一只手便能数的过来,我若与殿下相识,定然是不会忘记的。”
“阿苼不记得便不记得吧。”
“今后,都只需记得我便够了。”
我被他的话说得一头雾水。
他垂下眸子,痴笑着。
“还在西夏的时,你坐在沙丘上手握着箜篌弹了一遍又一遍的《醉相思》。”
“我问你到底在思念什么人,你说,总之那个人不会是我。”
“我当时觉得有点喘不上来气,却还是耐着性子蹲守在你身边替你擦眼泪。”
“你让我走开,我没走远,我怕你想到我时候,我不在。”
我皱起眉头,仔细思索着,可记忆中却全是我与温珩的点点滴滴,没有半点关于他的模样。
可我却开口:“那后来呢?”
他却不肯说了:“阿苼受了伤,还是早点歇息吧,我晚些再来看你。”
我说不出半句留下他的话,只能看着江逾白的身影在我的视线中渐行渐远。
《东宫劫》作为一部言情题材小说,作者文签用细腻的笔触,巧妙的构思引导读者去阅读,并不断抽丝剥茧,可读性极强!值得拜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