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阳光正好，透过顾家别墅那扇巨大的落地窗，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
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暖洋洋的、属于金钱和宠溺交织的慵懒气息。林晓月，如今叫顾盼盼，

正蜷在客厅那张价值不菲的羊皮沙发里，像只餍足的猫。她抱着养母赵曼丽的胳膊，

声音软得能掐出水来，尾调拖得老长：“妈——你就给我买嘛，就那个新出的**款，

全球就一百只呢！我们班王太太家的女儿都预定了，背出去多气派呀！

”赵曼丽被摇得晃了晃，脸上是无奈又纵容的笑，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：“你呀，

上个月不是刚买了两只？”“那不一样！这可是**！”顾盼盼嘟起嘴，眼睛眨巴眨巴，

开始细数那包包的设计如何精妙，皮质如何稀有，仿佛拥有了它，人生才能圆满。

养父顾宏远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，看着手中的平板，头也没抬，

语气里却带着惯有的温和：“喜欢就买吧，别晃你妈了，她头晕。”顾盼盼立刻眉开眼笑，

正要扑过去给养父一个熊抱，把这“胜利果实”彻底敲定。一个声音，不高，

却带着点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凉气，突兀地插了进来，瞬间冻僵了满室的暖意。“那包，

够买你爸三个月降压药了。”所有人齐刷刷扭头。只见玄关处，不知何时倚了个身影。

女孩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，身量高挑，背着个半旧的双肩包，

浑身上下加起来，恐怕都不及顾盼盼头上那个水晶发卡值钱。她脸上没什么表情，

眼神清凌凌的，像山涧里没经过污染的溪水，冷静地扫过客厅里这温馨（或者说，

奢靡）的一幕。是苏染。那个一个星期前，被一纸DNA鉴定报告带回顾家的，真正的千金。

空气凝固了。顾盼盼脸上的笑容僵住，随即，

一种被冒犯、被窥探、被硬生生从云端拽下来的委屈和愤怒，“腾”地一下冲上了头顶。

她“哇”地一声就哭了出来，不是那种小声啜泣，是极具爆发力的、受了天大冤枉似的嚎啕。

“你……你凭什么这么说我！”她指着苏染，眼泪珠子串线似的往下掉，声音带着哭腔，

听起来可怜极了，“我知道我不是爸妈亲生的，你才是！可你也不能一回来就骂我虚荣啊！

我……我只是喜欢那个包包而已……”她哭得肩膀一抽一抽，顺势埋进赵曼丽怀里，

寻求庇护。赵曼丽和顾宏远都愣住了，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不知所措。亲生女儿回家，

他们自然是高兴的，可这孩子的性子……也太尖锐了些。盼盼虽不是亲生，但养了十几年，

感情深厚，看她哭成这样，心里也不好受。苏染却像是没看见顾盼盼那惊天动地的表演，

也没理会养父母脸上那复杂的表情。她换好拖鞋，慢悠悠地走进来，

目光掠过顾盼盼手机上还亮着的、那款**款包包的精美宣传图。

她嘴角扯起一个极淡的、近乎嘲讽的弧度，不是对着人，更像是自言自语，

偏偏音量足够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：“我骂的是你蠢。”她顿了顿，

在顾盼忘了哭泣、抬起泪眼茫然看她时，

才慢条斯理地补充完：“——官网宣传图和你找的那个**发的细节图，走线都不一样，

高仿都算不上，顶多算个低劣A货。就这眼神，还学人追**？”哭声戛然而止。

顾盼盼打了个哭嗝，眼睛瞪得溜圆，下意识地低头去翻手机上的图片对比。

赵曼丽和顾宏远也下意识地伸了伸脖子。苏染不再多言，径直穿过客厅，

朝着楼上分配给她的那个房间走去，背影挺直，像个闯入华丽笼子的、格格不入的野生生物。

留下客厅里一家三口，面面相觑。顾盼盼看着手机，越看心越凉，

那走线……好像……是有点不对劲？她之前光顾着激动和攀比，根本没细看！

一股被说中的羞恼混合着差点当冤大头的后怕，让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，哭也不是，

不哭也不是，憋得十分难受。赵曼丽反应过来，连忙拍着养女的背安抚：“好了好了，

不哭了，一个包而已，假的咱们就不要了，妈给你买真的……”顾宏远清了清嗓子，

试图打圆场：“小染她……也是好心，怕你上当。”这话说出来，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干巴。

好心？顾盼盼抽噎着，心想，她那嘴是刀子做的吧！淬了毒的那种！

晚饭的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。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，

但咀嚼声和碗筷轻微的碰撞声之外，

只有顾宏远偶尔问起苏染几句学校、生活是否习惯之类的干巴巴的话题。

苏染的回答言简意赅，能用一个字绝不用两个字。顾盼盼埋头苦吃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，

心里却像有只小猫在挠。她偷偷抬眼打量对面的苏染。这人吃饭的样子……倒是挺规矩，

脊背挺直，细嚼慢咽，但就是透着一股子疏离，好像坐在五星级酒店餐厅，而不是自己家里。

她怎么能那么淡定？她突然回来，抢走了自己“唯一”千金的位置，难道不该是志得意满，

或者至少，对自己这个“鸠占鹊巢”的假货横眉冷对吗？可苏染没有。她那种态度，

更像是对这个家、对他们所有人，都带着一种……审视？或者说，是压根没放在眼里？

顾盼盼想起苏染那个洗得发白的背包，想起她全身上下加起来可能不超过两百块的行头，

又对比了一下自己衣帽间里那些琳琅满目的奢侈品……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来，有点优越，

又有点莫名的心虚。吃完饭，苏染径自起身，说了句“我回房了”，就上了楼。

顾盼盼磨磨蹭蹭地帮着保姆收拾了一下碗筷，也溜回了自己房间。她心里那点好奇和不服气，

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。犹豫再三，她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，蹭到苏染的房门口。门没有关严，

留着一条缝。她屏住呼吸，凑近那条缝隙，偷偷往里看。房间布置得简洁，

和这栋别墅其他地方的奢华风格不太搭调。苏染正坐在书桌前，开着台灯，

低头专注地看着什么。灯光勾勒出她侧脸的轮廓，鼻梁挺直，嘴唇紧抿，

看起来比白天少了几分尖锐，多了些沉静。她看的好像……是课本？

旁边还摊着几张写得密密麻麻的草稿纸。顾盼盼正看得入神，

揣测这位真千金是不是个隐藏的学霸，忽然，苏染头也没回，

清冷的声音飘了过来：“看够了？要不要进来泡杯茶，坐下慢慢看？”“啊！

”顾盼盼吓得差点跳起来，脸瞬间红透，手忙脚乱地站直身体，结结巴巴地解释，

“我……我路过！对，我回房间，路过！”里面沉默了两秒，

然后传来苏染没什么情绪的声音：“哦。那你路过得挺专注。

”顾盼盼：“……”她感觉自己像个被当场抓获的蠢贼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
“砰”地一声，她替里面的人关紧了房门，落荒而逃。跑回自己布满玩偶和漂亮装饰的卧室，

顾盼盼扑倒在柔软的大床上，把发烫的脸埋进枕头里。完了完了，第一天正式交锋，完败！

这个苏染，眼睛是雷达做的吗？！还有那张嘴！真是……讨厌死了！

她气鼓鼓地捶了一下枕头。可是……她说的那个包，好像真的是假的……顾盼盼翻过身，

望着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灯，眼神有点迷茫。这个突然冒出来的、说话能气死人的真千金，

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？

第二章：夏令营往事与“不敌对”的理由顾盼盼把自己摔进柔软得像云朵一样的大床里，

抱着枕头滚了两圈，心里的委屈和羞恼还是挥之不去。“讨厌！讨厌死了！

”她把脸埋进枕头，闷声闷气地嘟囔，“眼睛那么毒，嘴巴那么坏，回来干嘛呀！

”那个苏染，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……一个摆在精美橱窗里的、徒有其表的蠢娃娃。

没有愤怒，没有嫉妒，甚至没有多少好奇，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和……洞察？凭什么呀？

她才是这个家养了十七年的女儿！就算没有血缘关系，爸爸妈妈也是爱她的！这个苏染，

一个外来者，凭什么一副高高在上、看透一切的样子？“除了会哭和有钱，你还会什么？

麻烦。”一个遥远又有点熟悉的清冷声音，毫无预兆地撞进了顾盼盼的脑海里。

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，眼睛瞪得溜圆。是了！是三年前那个夏天！那个让她又糗又后怕，

却也隐约记得一丝温暖的贵族夏令营！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。那年她十四岁，

被爸妈塞进了一个据说能“开阔眼界、锻炼品格”的暑期夏令营。

参加的都是些非富即贵人家的孩子，一个个眼高于顶。顾盼盼那时候比现在更娇气，

也更傻白甜，因为带着一箱子**版娃娃和漂亮裙子，

很快成了几个纨绔子弟暗中嘲笑和孤立的对象。那天下午是野外拓展，在一个小山坳里。

领队老师临时被叫走，让他们小组自行完成定向任务。那几个以张昊为首的男孩子，

互相使了个眼色，故意指了一条错误的路线，

把顾盼盼一个人引到了营地后山一条偏僻的小径上。“顾大**，不是喜欢漂亮吗？

前面有片特别好看的花海，你自己先去看看吧，我们系个鞋带马上来！”顾盼盼信以为真，

傻乎乎地往前走，越走越荒凉，直到看不见人影，只有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。她开始害怕了，

大声呼喊同伴的名字，回应她的只有空荡荡的回音。天色渐渐暗下来，

林间的阴影仿佛张牙舞爪的怪物。恐慌瞬间攫住了她。她蹲在地上，抱着膝盖，

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，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可怜，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野兽叼走了。

就在她哭得投入忘我之时，一个没什么起伏的声音从旁边响起，

带着点被打扰的不耐烦：“喂，你挡着我路了。”顾盼盼泪眼朦胧地抬起头，

看见一个穿着普通白色T恤、牛仔裤的女孩站在不远处。女孩背着个半旧的军绿色帆布包，

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，眉眼清秀，但表情冷淡，正看着她，眼神里没有丝毫同情，

只有……嫌弃？是苏染。当时的顾盼盼并不知道她的名字，

只记得这个女孩好像是夏令营里一个特殊名额进来的，据说成绩极好，但总是独来独往，

跟她们这群人格格不入。

“我……我迷路了……他们把我扔在这里……”顾盼盼像抓住了救命稻草，抽抽噎噎地说。

苏染皱了皱眉，没说话，只是抬头看了看天色，又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。“从这边，

往下走，大概十五分钟，能看到一条小溪，顺着溪流往下游走二十分钟，就能回到营地。

”她语速很快，条理清晰，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，而非提供帮助。

顾盼盼听得一愣一愣的，都忘了哭。苏染说完，抬脚就要从她身边走过去。“等等！

”顾盼盼慌了，也顾不上丢脸，一把抓住苏染的背包带子，“我……我一个人害怕！

你能不能……带我一起走？”苏染停下脚步，回头看她，

那双清澈的眼睛在她哭花了的脸上扫了一圈，然后，

说出了那句让顾盼盼记到现在的话：“除了会哭和有钱，你还会什么？麻烦。

”顾盼盼当时就被这话噎住了，脸上**辣的，又羞又气，却无法反驳。

她确实除了哭和有钱（还是她爸有钱），好像什么都不会。看她瘪着嘴，眼泪又要掉下来，

苏染似乎无声地叹了口气。她没甩开顾盼盼的手，只是冷淡地说：“跟上。掉队了没人等你。

”顾盼盼如蒙大赦，赶紧松开她的背包带子，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。

苏染走得很快，步子稳健，对山路似乎很熟悉。顾盼盼跟得气喘吁吁，但不敢抱怨。路上，

她们遇到了折返回来、假意寻找她实则想看更多笑话的张昊几人。“哟，顾盼盼，

你跑哪儿去了？害我们好找！”张昊嬉皮笑脸地说，他旁边的几个男孩也跟着起哄。

顾盼盼气得眼圈又红了，刚要说话，前面的苏染却停下了脚步。

她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几个男孩，最后落在张昊脸上。“你们鞋带系了半个小时？

”她声音不高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，“还是在距离营地直线距离不超过八百米的地方，

集体迷路了？”张昊脸色一僵：“你什么意思？”“意思是，”苏染语气没什么波澜，

像是在做学术报告，

“根据我们出发的时间、步行速度、以及这条小径与主营地的方位关系推算，

故意引导他人偏离安全路线，并在此地滞留超过二十分钟，这种行为，

往小了说是恶作剧过度，往大了说，涉及人身安全疏忽，需要向营地督导报告。”她顿了顿，

补充道：“当然，如果你们坚持是迷路，

那我建议营地应该重新评估各位的方向感和基础野外生存能力，

这关系到后续活动的安全评级。”一番话，条理清晰，逻辑严密，

直接把张昊几人怼得哑口无言。他们仗着家世在营地里横行，

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不按常理出牌、用知识和逻辑把你按在地上摩擦的人。

张昊脸一阵红一阵白，想反驳却找不到词，最后悻悻地瞪了苏染一眼，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。

顾盼盼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。那一刻，她觉得这个冷冰冰的女孩，身上仿佛在发光！

虽然她说话还是那么气人，但她……好厉害啊！后来，苏染果然按照她说的路线，

把顾盼盼顺利带回了营地。自始至终，她没再跟顾盼盼多说一句话，

也没接受顾盼盼结结巴巴的道谢，回到营地就径直回了自己的帐篷。而顾盼盼，

在后来的几天里，总是忍不住偷偷去看苏染。她看到苏染总是独自一人在树下看书，

看到她在团队活动中冷静地分析问题、提出最高效的解决方案，

也看到她面对其他人的讨好或孤立都毫不在意。顾盼盼有点怕她，但又莫名地想要靠近。

她尝试过送苏染零食，被对方以“添加剂太多”拒绝；尝试过找她聊天，

对方往往用几个字就能结束话题。夏令营结束后，她们再无交集。

顾盼盼很快就把这个插曲抛在了脑后，继续当她快乐无忧的顾家大**。直到今天，

苏染以这样一种更具冲击力的方式，重新闯入她的生活。记忆回笼，顾盼盼抱着枕头，

呆呆地坐在床上。所以……苏染从一开始，就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。

一个娇气、爱哭、有点蠢、容易上当的“笨蛋”。在苏染眼里，

她顾盼盼或许根本算不上一个需要去“敌对”的对手。

她更像是一个……需要被“清理”的麻烦？或者，

是一个因为太蠢而偶尔需要被顺手“点拨”一下的对象？就像三年前，

苏染讨厌的是张昊那些人的恶意和愚蠢行为，而不是她这个被捉弄的“笨蛋”。今天，

苏染吐槽的是她差点买了假货的“蠢”，以及养父母无底线溺爱的“教育方式”，

而不是她顾盼盼这个人本身？这个认知，让顾盼盼心里五味杂陈。有点憋屈，有点释然，

还有点……更加迷茫了。这个说话能气死人的真千金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？她的世界里，

难道只有对错和逻辑，没有一点柔软的感情吗？顾盼盼把脸埋回枕头里，

发出一声长长的、复杂的哀叹。跟这样的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，未来的日子，

恐怕是鸡飞狗跳，不得安宁了！第三章：餐桌上的“营养学”与暗流晚餐时分，

水晶吊灯将餐厅映照得富丽堂皇。长长的红木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餐具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，

但空气里却弥漫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安静，与这丰盛的场面有些格格不入。

顾盼盼磨磨蹭蹭地最后一个坐下，特意选了个离苏染最远的位置。她低着脑袋，

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米饭，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。赵曼丽看着气氛沉闷，

脸上堆起温柔的笑，拿起公筷，首先就给苏染夹了一块精心烹制的糖醋排骨：“小染，

尝尝这个，李妈最拿手的，盼盼从小就爱吃。

”苏染看着碗里突然多出来的、油光锃亮的排骨，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。

她没有立刻去吃，反而抬起眼，目光平静地扫过桌上琳琅满目的菜品，

最后落在顾盼盼面前那碟几乎没动过的清炒西兰花上。

顾盼盼正偷偷把一小根企图混进米饭的胡萝卜丝拨到一边。“高油高糖，偶尔食用可以。

”苏染开口，声音依旧是那种没有波澜的调子，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，

“但长期摄入过量，会增加肥胖、心血管疾病及某些癌症的风险。”她说着，

视线转向赵曼丽，“尤其是中老年人群，需要注意控制。”赵曼丽脸上的笑容僵了僵，

夹菜的手讪讪地收了回来。她本意是想示好，没想到被亲生女儿上了一堂健康饮食课。

顾宏远见状，清了清嗓子，试图缓和气氛，也夹了一筷子清蒸鱼放到苏染碗里：“呵呵，

那吃点鱼，鱼好，蛋白质丰富，清淡健康。”苏染的目光落到那块鱼肉上，

点了点头：“清蒸方式确实最大程度保留了营养。

鱼类富含的Omega-3脂肪酸对大脑和视力发育有益，”她话锋一转，

看向又在偷偷把鱼肉拨到碗边、明显对寡淡的蒸鱼没什么兴趣的顾盼盼，“不过，

挑食导致的营养不均衡，会影响神经系统传导效率，简单说，就是可能会更……”她顿了顿，

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词，最后吐出两个字：“……迟钝。”顾盼盼：“！！！

”她猛地抬起头，对上苏染那双清澈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，脸瞬间涨红。

她……她怎么连自己不喜欢吃鱼都知道？！还骂她迟钝！“我……我没有！

”顾盼盼梗着脖子反驳，声音因为心虚而有点发飘。苏染没理会她的**，

像是完成了一次随堂观察，低下头，

开始安静地、细嚼慢咽地吃自己碗里的米饭和靠近自己这边的、那盘少油少盐的青菜。

她吃相并不粗鲁，甚至称得上规矩，但那种置身事外的冷静，

与餐桌上另外三人复杂的心情形成了鲜明对比。顾盼盼憋着一肚子气，化悲愤为食欲，

恶狠狠地咬了一口赵曼丽之前夹给她的糖醋排骨。哼，她就吃！就要高油高糖！

气死那个“营养学家”！可是，嘴里酸甜可口的滋味，不知怎么，好像没有平时那么香了。

苏染那些关于肥胖、心血管疾病的话，像魔音灌耳，在她脑子里盘旋。她偷偷瞄了一眼苏染，

对方正姿态标准地咀嚼着一根青菜，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点冷漠，又有点……孤独？

顾宏远和赵曼丽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。这顿饭，吃得真是……消化不良。

赵曼丽努力找着话题：“小染，在学校还习惯吗？课程跟不跟得上？”“还行。

”“有什么需要的，一定要跟妈妈说，别客气。”“嗯。

”“明天让司机送你和盼盼一起去学校吧？”“不用。我查了公交线路，很方便。

”一问一答，干巴巴的。苏染的回应简短到极致，既不热络，也不失礼，却像一堵无形的墙，

将所有的关心和试探都轻轻挡了回去。顾盼盼看着养母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失落和小心翼翼，

心里有点不是滋味。她习惯了爸妈对她无微不至的宠爱和包容，

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在一个小辈面前如此……局促。而这个让爸妈局促的人，

正是她血缘上的亲姐姐。一顿各怀心事的晚餐终于在沉默中接近尾声。苏染最先吃完，

她放下碗筷，碗里的米饭吃得干干净净，青菜也解决了大半，只有顾宏远夹的那块鱼，

她始终没有动。她用餐巾擦了擦嘴角，站起身：“我吃好了，你们慢用。”说完，

依旧是那句“我回房了”，便转身离开了餐厅，背影挺直，没有一丝留恋。

餐厅里剩下的三人，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，仿佛某种无形的压力随之散去。

顾盼盼看着苏染碗里那块被“冷落”的清蒸鱼，

又看了看自己碗边被她挑出来的胡萝卜丝和拨到一旁的鱼肉，

第一次对自己习以为常的挑食行为，产生了一丝丝……名为“理亏”的情绪。

赵曼丽叹了口气，语气有些难过：“这孩子……是不是还在怪我们？

”顾宏远拍了拍妻子的手，安慰道：“给她点时间，毕竟才刚回来，总要有个适应过程。

”顾盼盼低下头，扒拉着碗里剩下的几粒米饭，心里乱糟糟的。这个苏染，人走了，

却好像还在餐桌上投下了一片阴影。她说话是难听，可……她说的好像又挑不出什么大错。

营养均衡……真的会让人变聪明吗？顾盼盼盯着那根万恶的胡萝卜丝，

陷入了前所未有的、关于“智商”与“蔬菜”关系的严肃思考。

第四章：鲁班七号的“午夜审判”晚餐时关于营养学的阴影，

在顾盼盼回到自己充满粉色和毛绒玩具的城堡后，迅速被抛到了脑后。

尤其是在她亲爱的“队友”们上线，热情邀请她“开黑”的时候。什么蔬菜营养，

什么智商关联，哪有在王者峡谷里大杀四方（或者被大杀特杀）来得重要？深夜十一点，

顾家别墅二楼某间卧室的门缝下，还透出微弱的光线，

伴随着顾盼盼压低的、时而激动时而懊恼的声音。“啊啊啊！救我救我！那个兰陵王又切我！

”“别怕盼盼，我来了……哎呀我没了。”“对不起对不起，我闪现撞墙了……”“鲁班，

你能不能别走那么靠前？

”“我……我想点塔嘛……”顾盼盼玩的正是她最爱的射手——小短腿鲁班七号。

她对这个英雄有着迷之执着，觉得他可爱，台词又嚣张，虽然她自己玩起来，

往往只剩下“欠揍”二字。此刻，她的鲁班战绩是辉煌的0-11-3。

用她队友（在又一次黑屏后）委婉的话说：“鲁班，要不你泉水挂机吧，

给我们加点经济……”顾盼盼瘪瘪嘴，不服气地买了装备，再次雄赳赳地冲出泉水。然后，

在三分之二秒后，屏幕又一次灰暗下来。“Defeat！”伴随着水晶爆炸的音效，

顾盼盼沮丧地扔开手机，哀嚎一声倒在床上。今晚已经五连败了，把把评分第五，

把把被举报。“不玩了不玩了！什么破匹配机制！总是给我匹配垃圾队友！

”她气呼呼地咕哝着，完全忽略了自己0-21-5的惊人战绩（最后一把她“超常发挥”，

多死了十次）。带着一肚子对队友和游戏策划的怨气，顾盼盼迷迷糊糊地睡着了。梦里，

她的鲁班七号终于站起来了，追着对面的兰陵王疯狂扫射，

一边扫一边用苏染那种冷冷的腔调说：“根据弹道分析和血量计算，

你将在1.5秒后阵亡……”第二天是周末，顾盼盼睡到日上三竿才起。她揉着惺忪的睡眼，

习惯性地摸过手机，准备登录游戏，领一下每日低保，再看看有没有哪个好心的大佬带带她。

输入账号密码，登录。界面加载完成的那一刻，顾盼盼眨了眨眼，以为自己还没睡醒。

有几十个英雄、上百款皮肤（包括她软磨硬泡求爸爸买的那些**款）、铭文页全满的账号，

此刻看上去……有点秃。不对，不是有点秃，是非常秃！她心爱的“电玩小子”皮肤呢？

她好不容易抽到的“星空梦想”呢？还有她的“狮舞东方”、“黑桃队长”……全！没！了！

英雄界面上，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原皮鲁班七号，像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可怜，

无辜地看着她。顾盼盼心头一跳，有种不祥的预感。她颤抖着手点开背包。空了。几乎空了。

她辛辛苦苦攒的、抽的、买的那些回城特效、击败特效、荣耀播报……全没了。

还有她仓库里那些珍贵的皮肤碎片、英雄碎片，也统统不翼而飞。最后，她点开了铭文页。

一片灰暗。整整十页，150级的铭文，全部被分解成了寥寥无几的铭文碎片！“啊——！！

！！！”一声足以掀翻屋顶的尖叫从顾盼盼的房间里爆发出来。她连滚带爬地冲出房间，

鞋都来不及穿，像一颗被点燃的小炮弹，直冲苏染的卧室。“砰！”她一把推开苏染的房门，

眼睛赤红，胸口剧烈起伏，指着正坐在书桌前看书的苏染，

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委屈而尖利变形：“苏染！是不是你！是不是你干的！

”苏染缓缓合上手中的书——那是一本厚厚的《基础生理学》。她抬起头，

目光平静地落在顾盼盼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上，没有丝毫意外。“干什么？

”她语气平淡地问。“我的游戏！我的账号！”顾盼盼气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，

“我的皮肤！我的铭文！全没了！是不是你分解的！”苏染挑了挑眉，

那表情仿佛在说“你才反应过来？”。她放下书，身体微微后靠，椅背发出轻微的声响，

双手交叉放在腿上，一副准备进行学术探讨的架势。“首先，纠正一下你的指控。

”苏染开口，声音清晰而冷静，“我并非分解了‘所有’，

你账号上的点券和金币我并未动用。其次，我是在进行必要的‘数据清理’和‘行为矫正’。

”“行为矫正？！”顾盼盼简直要疯了，“你凭什么矫正我！”“凭你0-21-5的战绩。

”苏染精准地报出了她昨晚最后一把的耻辱数据，“以及，

你凌晨一点仍在进行高强度、低收益、且严重影响他人游戏体验的竞技活动。

”顾盼盼的脸瞬间爆红，一半是羞耻，一半是愤怒：“我……我那是队友不行！

你管我几点睡！”苏染无视她的辩解，

继续用她那气死人的理性分析道：“拥有与自身实力严重不匹配的顶级装备和铭文，

只会加剧你的认知偏差，让你错误估计自己的生存能力和输出空间，

从而导致更频繁的死亡和团队经济流失。从游戏平衡和团队竞技精神的角度看，

这是在破坏其他九名玩家的游戏体验。”她顿了顿，目光扫过顾盼盼快要气哭的脸，

给出了最终判决，也是那句将在未来被反复引用的“名言”：“一个0-21的鲁班七号，

不配拥有除了勇气之外的任何装备。

”不配拥有……任何装备……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，精准地捅进了顾盼盼的心窝子。

她最后的防线彻底崩溃，“哇”地一声，这次是真真切切、伤心欲绝地大哭起来，

比昨天被戳穿买假包时哭得还要惨烈一百倍。“你**！苏染你个大**！

那是我攒了好久的！你赔我！你赔我电玩小子！

呜呜呜……”这里的动静早已惊动了楼下的顾宏远和赵曼丽。两人急匆匆跑上来，

就看到小女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，大女儿则一脸“我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”的平静表情。

“怎么了这是？盼盼，怎么又哭了？”赵曼丽心疼地搂住顾盼盼。顾盼盼扑在养母怀里，

哭得话都说不清楚：“她……她把我游戏……装备……全分解了！

呜呜呜……我的皮肤……都没了……”顾宏远一听，头都大了，

有些无奈地看向苏染：“小染，这……盼盼是爱玩了点，你也不能……”苏染站起身，

面对父母的质疑，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，

只是言简意赅地重复了她的核心理由：“她0-21。

”顾宏远：“……”他虽然不玩游戏，但也隐约明白这个数字代表的意义。

赵曼丽：“……”她看着哭成泪人的养女，又看看一脸“我在替天行道”的亲生女儿，

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。苏染不再理会这场混乱，拿起那本《基础生理学》，

绕过哭哭啼啼的顾盼盼和面面相觑的养父母，径直走向书房，

仿佛只是随手清理了一个系统垃圾。顾盼盼的哭声在走廊里回荡。她的游戏账号，

经历了一场来自亲姐姐的、冷酷无情的“午夜审判”，如今只剩下一片废墟，

和一个光秃秃的、仿佛在嘲笑她的原皮鲁班。第五章：逻辑之刃，

舌战海王游戏账号被“清洗”的伤痛，在顾盼盼心头萦绕了好几天。

她看见苏染就忍不住鼓着腮帮子，像只记仇的仓鼠，

但碍于对方强大的“气场”和那句魔音灌耳的“0-21”，

她只敢在背后小声嘟囔几句“暴君”、“独裁者”。

就在顾盼盼化悲愤为食欲（偷偷点了好多外卖零食），试图用卡路里抚慰心灵创伤时，

另一个麻烦找上门了。陈宇，校篮球队队长，家世不错，长得人模狗样，

是学校里不少女生暗恋的对象，也是最近和顾盼盼走得比较近的“暧昧对象”。

在顾盼盼看来，陈宇帅气、温柔、会哄人开心，完全符合她对校园王子的想象。这个周末，

陈宇受顾盼盼邀请来家里做客。为了这次见面，顾盼盼精心打扮了一番，

还特意叮嘱爸妈表现得和蔼可亲一些。陈宇果然很会来事，在顾宏远和赵曼丽面前彬彬有礼，

谈吐得体，聊学业，聊未来的规划，甚至还陪顾宏远下了盘象棋，把顾宏远哄得连连点头，

赵曼丽也面露微笑，觉得女儿这次眼光似乎不错。顾盼盼坐在一旁，

看着陈宇和父母相谈甚欢，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，早就把苏染和鲁班七号抛到了九霄云外。

然而，趁着顾宏远和赵曼丽去厨房吩咐保姆准备水果的间隙，陈宇脸上的笑容淡了些，

他凑近顾盼盼，语气带着点亲昵的埋怨：“盼盼，昨天给你发信息怎么没回啊？

我跟哥们儿出去喝酒都没劲。”顾盼盼愣了一下，小声解释：“我……我昨天睡得早。

”“睡得早？”陈宇挑了挑眉，手指看似无意地划过顾盼盼放在沙发上的新款手机，

“这手机不错啊，最新顶配。不过我觉得还是苹果系统更流畅，下个月我生日，

你说是不是该换一个了？”他话里话外，带着点暗示。顾盼盼还没反应过来，

他又压低声音说：“对了，下周我哥们儿新店开业，叫我去捧场，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。

你跟我一起去呗，穿漂亮点，

就上次我陪你看的那个香奈儿裙子就不错……就是价格有点小贵，不过对你顾大**来说，

不算什么吧？”他笑着，眼神里却有种理所当然的索取。顾盼盼心里隐隐觉得有点不舒服，

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。她习惯了别人对她好，

也习惯了为朋友（尤其是陈宇这样的“朋友”）付出，只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。就在这时，

一个清冷的声音，如同冰锥般刺破了客厅里略显黏腻的气氛。“根据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，

在‘生理需求’和‘安全需求’尚未得到稳定保障前，

过度追求‘归属与爱的需求’及‘尊重需求’，并通过物质赠予来维系，

属于非理性社交投资，回报率通常低于百分之五。”所有人都是一怔，循声望去。

只见苏染不知何时站在了二楼的楼梯转角处，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《社会心理学导论》，

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。她穿着简单的家居服，眼神平静无波，

像是在观察一个有趣的社会实验。陈宇脸上那完美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下，

他显然没料到顾家这个刚回来的、据说很不合群的亲生女儿会突然出现，

还说出一串他听不懂但感觉很不妙的话。“小染姐？”陈宇迅速调整表情，换上礼貌的笑容，

“你在说什么？我和盼盼就是随便聊聊。”苏染没理会他，一步步走下楼梯，

目光落在顾盼盼那部新手机上：“骁龙8Gen2处理器，LPDDR5X内存，

UFS4.0闪存，目前安卓阵营顶级配置。你所说的苹果A16芯片，

在GPU性能和多任务处理上并无优势，甚至在某些特定场景下存在发热降频问题。

你的‘流畅’判断，基于主观感受还是客观跑分数据？”陈宇：“……”他张了张嘴，

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这女的在说什么天书？苏染的视线又转向顾盼盼，语气依旧平淡，

容置疑的穿透力：“他昨天下午四点十七分、晚上八点零三分、以及今天上午十点二十一分，

分别与三位不同女性在市中心咖啡厅、游乐场及精品店有密切接触，

社交媒体上有定位和合影为证。你需要核实一下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