爷爷狠狠啐了口唾沫：

“放***屁！”

“当着警察的面儿，你少胡说八道！那晚我和小穗都在家，根本没有出门，你女儿失踪跟我有屁关系？”

爷爷的表演，看不出丝毫破绽。

警察叹了口气，扶起陈姨劝：“我理解你的心情，但目前的证据和线索，还无法锁定任何人……”

警察从我家找到的疑点，只有几处和我爷爷相仿的脚印。

且下大暴雨那晚，村里家家户户都没有出门，唯独我爷爷的雨衣有用过的痕迹，租客也说隐约听到了老人的咳嗽声，像是我爷爷。

但这些，都无法作为实质性的证据。

村里因为停电监控失灵，暴雨几乎冲刷掉了一切痕迹。

如果我不出面作证，我爷爷就能永远逍遥法外。

“警察同志，这老东西说谎了！”

吴叔咬牙切齿指着我爷爷：“他说他没有出门，可是他的雨衣分明用过——”

爷爷不耐烦地冷笑打断：“村里人谁不知道我家的情况？我见下暴雨刮大风，就寻思着出门看看，能不能捡到好东西。谁知道雨大的看不清楚，走没几步就回来了，这也算是出门吗？”

“你们不去找女儿，反而来欺负我这个老头子。”

“瞎了心的东西，怪不得别人孩子都没事，就你们女儿失踪——”

吴叔受不了，发了疯般冲向我爷爷。

警察连忙拦住他。

爷爷点了支烟，继续挑衅：“打啊！老子正愁没钱花，你狠狠招呼我，打残我养我一辈子！”

台风已经过去，雨停了，可混乱还在继续。

警察和村民都过来劝，让吴叔理智点。

“老张他一辈子都在村子里，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？以前热心的很，后来虽然家里出了事，性情变得古怪，但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啊！”

“他现在一心就想找回烂赌的儿子，给张家生了后，害你女儿有啥好处？警察都说了，目前根本找不到他任何行凶的动机……”

我也想不通，爷爷对吴月沉做了什么。

有什么目的。

但不知道是因为情绪崩溃，需要一个目标。还是冥冥中有什么感应，吴叔和陈姨认定了我爷爷就是凶手。

吴叔被控制住，陈姨趁其他人没注意，冲过来将我死死抱住：

“小穗，你爷爷对你不好，经常打你，你害怕他，才不敢说出真相对不对？”

“姨能感觉到，你在害怕，你有事瞒着我。”

“你放心，姨和警察都在，能保护你。姨发誓，只要你说出真相，姨就把你当成亲生女儿，供你上学，供你吃喝，不让任何人欺负你。”

“你那年生病发高烧，你爷爷不管你，还是月月回家找我，给你送到医院才保住一条命。”

“姨求你了，你就帮姨这一次好不好？”

陈姨满眼通红，神色痴痴，曾经满头漂亮的黑发，已经白一半了。

很多时候，我都在恍惚中把她当成了妈妈。

她不仅给我饭吃，给我买衣服，还经常帮我洗澡，抱着我给我梳漂亮的麻花辫。

我相信她，如果我此时说出实情，她会保护我。

我甚至可以住在她家，再也不用被打，不用吃馊饭。

可是……

我不能。

我摇了摇头，说：“阿姨，我没有撒谎，我爷爷没有出门。”

“你别再逼我了。”

“我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
那一刻，陈姨好像瞬间失去力气，倒在地上，满眼绝望的麻木。

爷爷则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。

晚上破天荒地给我盛了满满一碗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