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有那些蝗虫！”我越说头脑越清晰，心也越发感到绞痛。

“我明明亲手把田里每一寸地方的虫卵都清理干净了！为什么偏偏只我们家的田遭了灾？”

“是你自己趁我夜里熟睡，偷偷把准备好的蝗虫撒进去的，对不对？！”

“为了逼真，为了让我深信不疑，把我逼入绝境，你甚至不惜亲手毁掉自己汗滴禾下土辛苦半年的收成！”

我看着爸爸的脸，那张朴实的老农民面孔此时却显得无比陌生。

“虎毒尚且不食子，可你们简直比厉鬼还狠！”

在被我连番诛心的质问下，他猛地睁开了眼睛。

那里面再也没有往日的慈爱或愁苦，只有被当众撕下伪装的震惊、慌乱，以及一丝破罐破摔的狠厉。

“你怎么会知道？”他的声音干涩沙哑，充满了阴怨。

“因为我醒了！”我几乎是吼出来的。

听到他承认，我积压了两世的委屈、愤怒和痛苦在这一刻决堤。

“根本就没有什么托梦！是你们不知在吃饭的时候，给我下了致幻的药物！”

“让我在精神恍惚、意识不清的时候，把你们趴在我耳边低声灌输的恶毒计划，当成了奶奶慈爱的嘱托！”

“家明根本没事，他此刻就完好无损地躲在某个角落，等着分享你们瓜分奶奶留给我的遗产吧！回答我！”

见事情彻底败露，妈妈的最后一块遮羞布也被撕下。

她不再伪装，脸上那点残存的和蔼模样瞬间褪去，只剩下扭曲的嫉妒和贪婪。

妈妈尖声叫道：“是又怎么样！你那个好奶奶，从小就偏心你！”

“我们在村里吃苦受穷，她偏偏单独让你享福、接受好教育！”

“她临死前立下遗嘱，把她的古董嫁妆和一大笔钱都留给了你！”

“还设定了一个该死的条件，必须由你本人在三十岁生日那天亲自去银行才能开启保险箱！”

爸爸脸上的肌肉抽搐着：“如果我们杀了你，这遗产自然就由我们顺位继承！可如果你活着，那些好东西就全是你的了！”

他挤压了多年的忍耐，一下被全部戳破：“我们辛苦生养你一场，凭什么好处都让你占了！”

“那个老东西，从小就瞧不起我，骂我烂泥扶不上墙！她眼里只有你这个孙女！”

“她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你，把你教得跟她一样清高，眼里根本没有父母！”

妈妈继续残酷补充道：“要不是她把你带在身边养了那么多年，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不听管教、跟我们离心的白眼狼！”

“我们生你养你，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命，本来就应该是我们的！拿回来天经地义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