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连整理思绪的时间都没有，接到学姐的夺命电话，就赶去公司改项目。

面对一堆的数字头皮发麻，每天两杯咖啡打底续命。

我就像一根绷紧的弦，不敢停下休息，只有到账的钱能让我松快几分。

到了年底，手上的项目都做完了，债也还了三分之一。

除夕、春节，这对于中国人极为特殊的节日。

我自然是要老家过年的，出来这么久，我也想外公外婆了。

小老头小老太太知道我妈做的事情时，特意跑过来将她骂了个狗血淋头，外公还拿鸡毛掸子抽了妈妈一顿。

“避嫌是吧，以后老子生病了，你也别来看我，免得污了你教授的清名！”

“小时跟你不亲？豁，早干嘛去了？小时小时候我就让你带他，你说你忙，到了大学才生活在一起，亲近得起来吗？”

“你看看你怎么对小时的，又怎么对别人的，我都不想说你。”

小老头这些年身体不好，打一会就气喘吁吁了。

我扶着他坐下顺气。

喝了口水，歇了一会，小老头又有力气了。

“你自己脑子不清楚伤了孩子的心，孩子不想跟你们过了，你们就滚得远远的，别来烦他。不是自己养大的，你们不心疼，我心疼！”

小老头毫不掩饰的偏爱极大安慰了我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。

我送他们回老家的时候，他们还想将自己一辈子的积蓄交给我。

我不肯要，他们还气呼呼的。

他们那么大年纪了，我怎么能花他们的钱。

好不容易才劝说他们放下给我塞钱的手。

想到以前在老家摸鱼爬树的快乐，想要回家的心冲动达到了顶峰。

给两位老人打去电话，告诉他们我明天就回老家。

“小时要回来了，快，明天就宰只大鹅，他最喜欢家里的炖大鹅了！”

“明天你就去张屠夫那里买最新鲜的排骨，我要给小时炖汤！”

老头老太太高兴疯了，大晚上准备磨刀。

我是中午到的老家，炖大鹅已经摆到了桌上。

“快快洗手吃饭，小时你都瘦了。”

外婆心疼地摸了摸我的脸，筷子不停给我夹菜。

老一辈的爱是沉重的，我回来短短三天，小肚子都吃出来了。

村里渐渐也有了年味，偶尔还能听见小孩子放鞭炮。

不可避免的，爸妈也回来过年了。

我沉默着看着拖着行李的他们，只觉得无话可说。

外公外婆没让他们进来，但我知道外公外婆也很想妈妈了。

大过年的，没有必要因为我让外公外婆他们不高兴。

我让开了门。

一大家子围在火炉边聊天，大多是爸爸在说话。

他问我过得怎么样，怎么都瘦了。

我简单回答了两句。

“小时，你是不是很累？”

外公冷哼一声。

“一个人还债能不累吗？谁让他有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爸妈呢！”

以往被这样说，妈妈一定会义正言辞反驳，她总有自己的理由。

可这一次，她沉默了。

我这才发现，她老了好多。

之前只是两鬓微白，现在居然已经白了半个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