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盐销骨》 章节介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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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盐销骨》 第3章 在线试读

 三. 鲫鱼汤端上桌的时候，几个穿粗布衣的村民走了进来。 他们看起来和掌柜是老相识，一见面便热情地骂骂咧咧。 其中一个粗眉毛的，看到萧衍之后竟直接往地上碎了口痰。 掌柜大惊失色，急忙骂道：「啊呦真是腌臜粗人，莫要在这里碍着大人吃饭。」 萧衍把一只脚踩在凳子上，另一只手拎着酒壶对嘴喝，津津有味地看着眼前毫不掩饰对自己感到鄙夷的粗汉。 粗汉也不理睬，他反问道：「我来这里吃酒，凭什么赶我走？」

「要吃酒侬倒是给钱噻。」 「我——」粗汉的底气顿时弱了好几成，「我赊账。」 「侬赊账。」掌柜重复，他把账本拿出来，「侬赊账几回了？」 「我会还你钱，你莫急嘛！」 「侬看看侬这个旧衣裳破布的模样，拿什么还？」掌柜的虽然嘴上这么骂，但还是给他在账本上划了一道。 「我会还——」那粗汉喃喃道。 这群人坐在一旁原本行商坐的位置上，他们高声怒骂。 萧衍才注意到他们的脚是光着的，小腿上全是淤泥。 「今年不知道又要选谁家的姑娘。」 「去年李家男人不是上吊了……今年是不是就算了啊？」 「这不都是族长说了算的。」 「能不能让族长供河伯点别的——」 「真是群腌臜泼才！」粗汉打断他们，骂道。 「哎——不要骂。万一被它听见了。」 「它能听见个屁，狗一般的东西，吃我们穷苦老百姓的血肉过活，有本事把朝廷——」

蓄山羊胡的村民大力拍了一巴掌那壮汉的腿，挤眉弄眼地示意他不要把话茬说到朝廷。 哀！那壮汉无力地叹息了起来。 小二才刚把酒放下，他就给自己满了一杯，一口饮尽。 还没听完村民们的抱怨，门轴吱呀一声，卷进来一股桐油味。 又有一批人进了门来。 打头的是个赤膊汉子，肩头纹着过肩蛟，蛟尾到锁骨化成一条绳结，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各种名字。腰上的牛皮鞘里插的不是刀，而是一把刃口锋利的戒尺，尺面上似乎有四个字。 萧衍眯起右眼看去。 「孝悌忠信」。 这人手里盘着一串粗大的佛珠，另一只手还攥着本册子。 萧衍待过县衙户房，因此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本鱼鳞册4。 这人难道是衙门差役？ 后面跟着的几个地痞脸上带疤，扛着铁棍，别着匕首。他们鼻子中间都串着铜环，耳朵上穿刺着鱼骨，伤口上凝结的黑痂和皮肤混在一起。

 跛子小二拎着铜壶僵在原地，壶嘴滴着酒，他却好像浑然不知。 「陈掌柜，今儿初七了。」赤膊汉子抹了一把嘴。 他勾勾手指，招呼让小二给他满一杯酒。 其中一个麻脸瘦子与此同时把柜台上的算盘夺走，哗啦哗啦一算：「上月水涨了三分，按契该添这个数。」 老板娘连忙挤出笑容，挡在掌柜的面前。 「哎呦，我们以为初七是明天呢——」 赤膊汉子腾起一巴掌就扇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