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艳阳温我心》 章节介绍

《艳阳温我心》是一部短篇题材的小说，其优秀程度，堪称短篇小说的集大成之作，后世难有望其项背者。该小说（第2章）内容介绍：5南方的封闭集训中心，空气湿热。裴川心不在焉地指导着姚晴做训练，脑子里却反复闪过我离开前那句“祝你们前程似锦”。那眼神太.........

《艳阳温我心》 第2章 在线试读

5

南方的封闭集训中心，空气湿热。

裴川心不在焉地指导着姚晴做训练，

脑子里却反复闪过我离开前那句“祝你们前程似锦”。

那眼神太过平静，让他越想越觉得莫名烦躁。

“裴川哥，我跳得对吗？”姚晴喘着气问。

“不对，起跳时重心太靠后，这样在冰上你根本站不稳。”

裴川皱眉，眼里有些不耐。

这已经是他第一百次纠正这个动作。

从前，这些基本功我从不需要他费心。

姚晴委屈地撇嘴：“可我已经尽力了，要不今天先到这里？”

裴川压下火气，点了点头。

也许是他太心急了，毕竟姚晴刚开始适应双人滑，需要时间。

这时，他的一个好哥们神色古怪地拿着快递走过来。

“川哥，你的加急件，从......从民政局寄来的。”

裴川愣住，心头有些不安。

他撕开文件袋，几张带着钢印的纸飘然落下，脑子里像是被雷炸开。

“她怎么敢？”

裴川的面色铁青地拨通我的电话，听到的却是冰冷的“已关机”。

那好哥们捡起地上的纸，脸色发白：“裴川哥……温然姐她……她知道了？”

“知道又如何？”裴川一把抢过，将它撕了稀碎。

“她离了我，什么都不是。等她走投无路，自然会回来求我。”

他总是这么自信，我二十年的青春和爱恋，不可能说断就断。

…

我来到了苏黎世。

这里有顶尖的医疗机构，有宁静的湖泊和连绵的雪山，

更重要的，这里没有人认识我，没有关于温然和裴川的辉煌过往与不堪结局。

我用变卖国内房产的钱在这里安顿下来，租了一间可以看见湖景的公寓，

随后联系了最好的骨科康复中心。

接诊我的是一位华人医生，名叫宴阳。

他仔细看完我所有检查报告，又亲自为我做了体格检查。

“温小姐，首先，你必须立刻停止你那套从队带来的所谓康复训练。

那套方法适用于健康的运动员，但对于你目前被严重摧残过的膝盖和身体来说，无异于饮鸩止渴。”

我愣住，裴川说那是姚晴熬夜为我制定的康复方案……

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，随手将我膝盖的核磁共振影像插在灯箱上，指着上面斑驳的阴影和错位的骨骼结构。

“你的膝盖经历过至少两次严重的钝器创伤，半月板撕裂，前交叉韧带断裂后又经历了错误的康复治疗，

导致了严重的关节腔粘连和创伤性关节炎。

再加上……”

他说着目光落在我另一份关于骨髓捐献的病历上，眉眼严肃地微皱。

“再加上你短期内经历过大手术，身体极度亏空。

我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人，会让你在这种状态下去冲击奥运会。”

我攥紧了拳，喉咙发涩：“宴医生，我还能……回到冰上吗？”

他沉默了很久。

“作为一名职业运动员，恐怕很难了。”

他坦诚得近乎残忍。

“但作为一个人，如果你积极配合治疗，未来你可以正常行走，慢跑，甚至可以滑雪、滑冰，享受生活。”

享受生活。

多陌生的词汇。

我过去二十年的人生里，只有训练、比赛、伤痛和无数的奖牌。

低下头，眼泪无声地砸在手背上。

“谢谢你宴医生，我明白了。”

他递给我一张纸巾，又给我倒温水。

“温小姐，身体的伤可以由医生来治愈，但心里的伤，需要你自己走出来。

冰场之外，还有很广阔的世界。”

他的声音很温和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。

也如他的名字那般温暖。

那天之后，我开始了漫长的康复之路。

宴阳为我重新制定所有的治疗方案，每一次物理治疗，他都会亲自在场，仔细观察治疗师的手法和我的反应。

他会耐心地向我解释每一个治疗的原理，告诉我疼痛是正常的，但要区分“恢复的痛”和“损伤的痛”。

在他的指导下，我第一次知道，原来康复治疗不应该是姚晴带给我的那种撕心裂肺的折磨。

治疗期间，我开始学习德语，报了当地大学的旁听课程，学习运动心理学和康复医学。

闲暇时，我会呆坐在湖边感受美好。

就像宴阳说的，外面的世界真的很美好。

如果那个人没找来的话……

6

某天下午，我刚从宴阳的康复中心出来，他顺路送我回家。

就在公寓楼下，我看到裴川了。

他一看到我，几步冲过来就想抓住我的手。

宴阳先我一步，横身挡在我面前。

“这位先生，请问有什么事？”

裴川死死地盯着我，完全无视宴阳的存在：

“然然别闹了，跟我回去，队里需要你，我们的梦想还没完成！”

我看着他，觉得无比好笑。

我们？

我们早就不是我们了。

“裴先生，我想你搞错了。

第一，我们已经离婚了，具有法律效力的那种。”

第二，我的运动生涯已经结束了，感谢你亲手将它终结。

第三，这位是我的主治医生，宴阳。

我现在最重要的事，是遵从医嘱，好好活着。”

裴川越听脸色越是难看。

“离婚？温然，你竟然敢背着我这么做！

我签的明明是休养协议！”

他红着眼怒吼，“我不同意！我绝不同意离婚！”

“你同不同意，都无法改变事实。

那份协议里，离婚条款写得清清楚楚，是你自己没有看。

你为了让姚晴名正言顺，对我连哄带骗，现在又何必装出这副被背叛的样子？”

被我戳中他的算盘，他身体晃了晃。

“然然……”

他声音软了下来，“我知道错了，是我混蛋，我不是人。

可，可姚晴她……她根本不行，她的技术、她的意识，她的一切都比不上你！

我和她磨合了几个月，没有一次成功完成过捻转四周跳，她的滑行速度根本跟不上我……”

他开始自顾自地细数姚晴的种种不是。

我只觉得无聊透顶。

“所以如果她是个天才，能完美配合你，你是不是就永远不会来找我了？”

我冷声质问。

裴川噎住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。

“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

我打断他，“你就是那个意思，裴川，你爱的从来不是我，

你爱的是那个能帮你拿到奥运金牌的搭档。

现在你发现姚晴不行，所以你又想起了我这个被你亲手毁掉的可怜人了。”

“不是的！然然，我爱你啊！”

他急切地辩解，甚至想冲过来抱我。

宴阳再次拦住了他，周身的气势愈发冰冷：“先生，请你冷静，病人需要休息。”

“病人？她是什么病人？她没病！”

裴川冲着宴阳咆哮，

“你又是什么东西？一个医生而已，你懂什么叫花样滑冰吗？你懂我们二十年的感情和梦想吗？

滚开！”

说着，他竟然真的动手去推宴阳。

我想也没想就挡在宴阳身前，狠狠给了裴川一个耳光。

“啪！”

裴川愣住了，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。

这是我第一次对他动手。

“裴川，你听清楚。

第一，别再用‘我们’这个词，我觉得恶心。

第二，不要骚扰我的医生，更不要骚扰我的生活。

第三，请你立刻从我的世界里消失，否则，我不介意让警察将你带走。”

说完我不再看他，转身在宴阳的搀扶下走进了公寓大楼。

身后，是裴川歇斯底里的嘶吼：

“温然！你不能这么对我！没有我，你什么都不是！你会后悔的！你一定会后悔的！”

我没有回头。

后悔？我最后悔的，就是用二十年的青春，去爱一个如此自私凉薄的人。

7

那之后，裴川嘴里说着我会后悔。

却一边住在我公寓对面的酒店，每天准时出现在楼下呆呆站着。

我出门，他跟着。

我去康复中心，他守在门口。

我去超市，他隔着货架看我。

这模样，换做是再年轻十岁的我，我就心软了。

可我的心早已在他一次次为了其他女人伤害我的那刻起，就已经死了。

后来是宴阳看不下去，替我报了警。

警察来警告他，他便消停两天，然后又故态复萌。

我干脆不再出门，所有的生活用品都靠网购。

他进不来，就开始用各种方式轰炸我。

他托人送来大束的玫瑰，卡片上写着“然然，原谅我”。

我让物业直接扔进垃圾桶。

他寄来我们过去所有比赛的录像带，附言“看看我们曾经多好”。

我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。

他甚至找到了我的新手机号，日夜不停地发信息。

【然然，我知道错了，姚晴那边我已经跟她说了，我会和她分手，只要你回来，我们还像以前一样。】

【队里下了最后通牒，如果大奖赛总决赛再拿不到好成绩，我们的奥运名额就保不住了。

然然，算我求你，回来帮帮我。】

【我查过了，你的膝盖可以做韧带重建手术，虽然有风险，但值得一试。

钱我来出，最好的医生我来找，只要能重回赛场，一切都值得！】

……

【温然！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！你以为你逃到这里就真的能开始新生活吗？

你忘了你八岁时的梦想了吗？你忘了我们是怎么在冰上互相扶持走到今天的吗？

你太自私了！】

从哀求到利诱，再到最后的恼羞成怒，

我看着那些信息，无语地笑出声。

再次将他拉黑后，世界再一次清净了。

这天，宴阳来给我复查，看到我公寓门口又堆满了被拒收的快递，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
“看来，他还是不肯放弃。”

“狗皮膏药而已。”

我淡淡地说，给他倒了杯茶。

“他不懂，他毁掉的不只是一副膝盖，而是一个人全部的信任和爱。”

宴阳目光深沉地看着我， “温然，你做得对。

你不欠任何人的，尤其是他。”

我笑了笑，心底一片温暖。

不知道什么时候起，我们已经熟悉到可以互唤姓名了。

“宴阳，谢谢你。”

“不用谢我。是你自己足够坚强。”

我们相视一笑。

裴川的纠缠，终于在一个月后结束。

因为花样滑冰大奖赛总决赛即将开始。

那是奥运前最后一次摸底和抢分的重要赛事，他必须回去。

他离开的那天，用别人的手机给我发了最后一条信息。

【温然，我会在总决赛上证明给你看，就算没有你，我也一样能赢。

但那个属于你的位置，我会一直为你留着。】

我看完直接删掉，关上了手机。

总决赛那天，我没有刻意去关注。

是宴阳告诉我结果。

“温然，有件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。”

我看他那副样子，心里有些不妙，疑惑地看他。

他叹了口气，才说：“裴川……出事了。”

8

我跟着他走到客厅，他打开电脑，上面正在重播体育新闻。

画面里，是熟悉的冰场，熟悉的灯光。

裴川和姚晴两人滑入场中，音乐响起的，是我们曾经计划在奥运会上使用的曲目。

可他们的表演，简直是让人大跌眼镜。

开场的同步旋转，姚晴就出现了轴心不稳的问题。

接下来的后外点冰三周跳，她更是直接摔倒在冰面上。

裴川脸色越来越难看，到了最高难度的那个动作。

抛阿克塞尔三周半跳。

这是我和裴川的杀手锏，我们是世界上唯一一对能稳定完成这个动作的组合。

裴川发力将姚晴抛向空中，但明显能看出，姚晴在空中的姿态是僵硬而恐慌的。

她的起跳时机、空中转体的速度、身体的轴心，全都错了。

她在空中失去了控制，很快下坠。

裴川冲过去想接住她，可一切都太晚了，姚晴重重地摔在冰上。

没想到，她锋利的冰刀不偏不倚地狠狠划过了裴川支撑腿的脚踝。

镜头还很贴心地给了特写。

鲜血瞬间喷涌而出，染红了冰面。

裴川疼得脸都扭曲变形，他惶恐地看着自己的脚踝，一脸的难以置信。

随后因为失血过多，晕倒。

全场瞬时惊呼和骚动。

医疗人员冲上冰场，姚晴脸色惨白地瘫坐在不远处，整个人都吓傻了。

我看着裴川被抬下场，说实话，心里说不痛快那是假的。

痛快，真是痛快极了！

因果循环，报应不爽。

他为了姚晴，用球杆砸碎我的膝盖。

如今，姚晴用冰刀，割断了他的脚踝。

一切都结束了。

宴阳关掉平板，轻轻握住我冰凉的手。

“都过去了。”

我点点头，眼泪终于落了下来。

这不是为裴川而流，而是为那个死在过去，死在冰场上的自己，流下最后的告别。

裴川的手术很成功，命是保住了，但脚踝的功能性损伤是永久性的。

别说重回赛场，就连正常行走都会受到影响。

他彻底成了一个废人。

他终日将自己关在病房里，不见任何人，脾气变得暴躁易怒，据说还把他家里所有跟滑冰有关的东西全砸了个精光。

而姚晴成了全民公敌。

网友们因为搞砸了比赛，还将裴川这么有潜力的运动员致残，将她骂得体无完肤，

国家队将她开除，被拉入黑名单，就连她想回去做康复师，也没一个人敢聘请。

最后压垮她的，是她弟弟的死讯。

他因为我的骨髓出现了严重的排异反应，也就是所谓的移植物抗宿主病，在ICU挣扎了几个月后，最终还是去了。

希望破灭，唯一的弟弟也死了，

再加上无休止的网络暴力和巨大的负罪感，姚晴的精神彻底崩溃。

她被送进了精神病院。

听说她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，对着空气喃喃自语：

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
裴川和姚晴，这两个曾将我拖入地狱的人，最终也坠入了他们自己亲手挖掘的深渊。

9

一年后。

我成了苏黎世大学附属康复中心的实习治疗师，开始为那些需要治疗的人给予关心和帮助。

我的膝盖就如宴阳所说的，虽然不能再做高难度的跳跃，但日常行走、慢跑，甚至偶尔去湖边的冰场上滑几圈，都已不成问题。

我还考取了运动康复学的硕士，并在宴阳的推荐下，进入他所在的医院实习。

我发现，帮助别人从伤痛中重新站起来，比赢得任何一枚金牌都能让我感到快乐和满足。

下班后，宴阳在门口等我。

他自然地接过我的包，牵起我的手。

“今天累不累？”

“不累，病人进步很大，我很有成就感。”

“那为了奖励我们优秀的温老师，今晚我下厨，做你最爱吃的……”

我抢答，“可乐鸡翅！”

他在我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，宠溺地说：

“小馋猫。”

我笑着躲开，心里被名为幸福的暖流填得满满当当。

我曾以为离开冰场，我的人生就只剩下黑暗。

但宴阳让我知道，原来爱不是占有和索取，而是尊重和治愈。

胜利不是只有金牌，能重新站起来，能拥抱阳光，能爱与被爱，就是人生最大的胜利。

再见了，裴川。

再见了，我曾视若生命的冰场。

你好，宴阳。

你好，全新的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