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天，婆婆出招了。

不是对我。

是对我父母。

我是在公司接到电话的。

“闺女，你婆婆说……你不孝顺？”

我妈的声音听起来很困惑。

“妈，她怎么跟您说的？”

“她说你不肯伺候她，还跟她要钱……”

我深吸一口气。

“妈，我跟您解释。”

我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。
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。

“所以……她让你辞职伺候她？”

“对。”

“她觉得儿媳妇伺候婆婆是应该的？”

“对。”

“那……那她怎么不让她自己女儿伺候？”

“因为她觉得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。”

又是一阵沉默。

“那……那你怎么办？”

“我不会辞职的。”

“那她——”

“妈，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。”我打断她，“您不用担心。”

“可是她打电话给我……说让我劝劝你……”

“您就说，您劝不动。”

“那……好吧。”

挂了电话，我捏了捏眉心。

婆婆这招，够狠。

把我父母拉进来，想让他们给我施压。

可惜，她不了解我妈。

我妈虽然传统，但她不傻。

她知道，这件事不对。

晚上回到家，婆婆坐在客厅。

一脸得意。

“你妈打电话给你了吧？”

“打了。”

“她怎么说？”

“她说，您要是不满意，可以回老家住。”

婆婆脸色一变。

“你——你胡说！”

“我没胡说。”我放下包，“我妈还说，您那套‘儿媳妇该伺候婆婆’的理论，她不认。”

婆婆愣住了。

“她……她怎么能——”

“她能。”我看着她，“因为她是我妈。”

“她知道我不是免费保姆。”

婆婆气得浑身发抖。

“周远航！”

周远航从房间出来。

“妈，怎么了？”

“你岳母……她……她站在你老婆那边！”

周远航看了我一眼。

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。

“远航，你说，我是不是有理？”

他张了张嘴。

“这个……妈，其实小苏说的也有道理——”

“什么道理！”婆婆打断他，“她不伺候我，就是不孝顺！”

“可是——”

“可是什么！你是向着她还是向着我！”

周远航沉默了。

我看着这一幕，心里有些寒。

他还是不敢表态。

他永远在和稀泥。

“行了。”我开口了。

婆婆和周远航都看着我。

“妈，您想怎样？”

“我要你道歉！”

“我不会道歉。”

“那你就是不孝顺！”

“我从来没说过自己孝顺。”我看着她，“我只说过，我是您儿子的老婆。不是您的儿媳妇。”

婆婆愣住了。

“什么意思？”

“意思是，我和您没有血缘关系，也没有法定义务。”

“我伺候您，是我愿意。”

“我不伺候您，也是我的权利。”

“您没资格要求我。”

婆婆气得说不出话。

“周远航！”她又开始喊儿子。

周远航站在那里，一动不动。

“你……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！”

他看着他妈，又看看我。

“妈……小苏说得……也有一定的道理……”

婆婆像被雷劈了一样。

“你……你向着她！”

“我没有——”

“你就是向着她！”婆婆尖叫起来，“养你这么大，你就是这么对我的！”

“妈——”

“我不活了！”

婆婆突然捂着胸口，往后一倒。

“妈！”周远航冲上去。

我站在原地，没动。

“快……快打120……”婆婆虚弱地说。

周远航手忙脚乱地掏手机。

我走上前，看了婆婆一眼。

她躺在沙发上，眼睛却是睁着的。

还偷偷看了我一眼。

我笑了。

“远航，别打120了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你看她眼睛。”

周远航愣了一下，仔细看。

婆婆赶紧闭上眼睛。

但已经晚了。

“妈……您……您是装的？”周远航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
婆婆睁开眼睛，脸色涨红。

“我……我没装！我是真难受！”

“那为什么刚才还睁着眼睛偷看我？”我问。

婆婆说不出话了。

周远航看着她，眼神很复杂。

良久，他站起来。

“妈，您……您先休息吧。”

他转身，往卧室走。

“远航！”婆婆叫他。

他没回头。

婆婆看着他的背影，又看看我。

眼里的愤怒，几乎要喷出来。

但我知道，她已经输了第一阵。